冉沐四處打量了一陣,見滿屋子的人沒幾個長得好看的,覺得無趣,便隨口問了下路,朝引路人口中彈唱說書的地方去。待走過一條過道,撩起門口的珠簾,她腳剛邁進屋,就聽里面有人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三界六道的稀奇事,大家只怕都聽得差不多了。今天老頭子高興,就給你們說一段咱們昆侖密境鮮有人知的故事,是關(guān)乎咱們殿下的?!?/p>
事實證明,不管人還是仙,好奇心都是少不了的。
說書那長胡子老頭這話一出,滿堂的仙人耳朵都豎了起來,冉沐也趕緊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安靜地等著聽白帝的秘辛。
只聽那老頭道:“大家都知道,若論長相,咱們殿下在三界六道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可這皮相長得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咱們殿下那脾氣。話說很多年前,咱們殿下曾受過一次重創(chuàng),幸得仙界汀風(fēng)仙君所救,被留在汀風(fēng)仙君的府邸養(yǎng)傷,誰知卻引出了一段孽緣。那汀風(fēng)仙君有個極寵愛的女弟子,對咱們殿下一眼鐘情,連續(xù)幾百年來,日日都往昆侖密境跑,不管咱們殿下如何冷言相對,她都不折不撓,那份情意可比金石、可感天地,奈何……感動不了咱們殿下?!?/p>
有仙童咋呼起來:“一定是那女仙長得丑!”
老頭搖搖頭:“據(jù)說那女仙的相貌,可半點不比咱殿下差?!?/p>
咋呼的仙童們統(tǒng)統(tǒng)安靜了,冉沐嘴角抽搐了下,腦子里閃過白帝冷冷看人的模樣。得,就他那樣的,估計審美也有些奇特,長得美不一定能入他的法眼。
靜了一陣,又有仙童想到了問題:“不對呀!我來昆侖密境也兩百年了,怎么從未見過那女仙?老頭你編故事騙咱們的吧。”
老頭嗤之以鼻:“你知道什么!那女仙因為纏殿下纏得太過,被殿下告到了天帝跟前,天帝將她除了仙籍貶下凡間。汀風(fēng)仙君就因為這事和殿下結(jié)下了梁子,殿下也因為這事厭惡透了死纏爛打的女人。不然你以為咱們昆侖密境的女眷為什么這么少?”
“殿下真狠心啊……”
“哎,難怪咱們這里除了云娘,就沒個女眷!”
“云娘能算女的?”
“不對,最近殿下不是留了個新來的小姑娘在昆侖密境嗎?這難道有啥隱情?”
屋里議論紛紛,老頭對這樣的效果頗為滿意,輕咳一聲,正要再吹噓一番,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居然敢在私底下妄議殿下,是不是想被鎖進量刑司!”
三角眼的掌書文官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屋里,吹胡子瞪眼地罵人。
屋里的仙童見勢不妙,光遁的光遁,隱形的隱形,一下子作鳥獸散,最后就剩下一個毫無修為的冉沐,逃不掉躲不了,孤零零暴露在掌書文官風(fēng)雪一樣的目光里。
“你!跟我來,殿下要見你!”才罵完人的掌書文官口氣極為不善,手指都快點上冉沐額頭?!安凰歼M取!才到昆侖密境多久,不知道提升下自己的修為,只知道在這些地方瞎混!殿下留你在昆侖密境就是個錯誤!”
好在冉沐這輩子最大的優(yōu)點之一就是臉皮厚忍得苦,被掌書文官罵得狗血噴頭,也只是老老實實地點個頭:“大人教訓(xùn)的是。我初到昆侖密境,不懂規(guī)矩,以后還請大人多提點?!?/p>
得了面子的掌書文官從鼻孔里噴了個音節(jié)給她,卻也沒再罵她,而是抓了她的肩膀,再次帶她體驗了下神行千里的感覺,瞬間移動到了白帝跟前。
汀風(fēng)仙君大概已經(jīng)離開了,白帝獨自一人坐在榻上,手中把玩著那串定魂珠。
他見冉沐到來后,一個眼神支走了掌書文官,之后便默默盯著冉沐看,那視線如刀般銳利,似要將冉沐整個剖開來,瞧得冉沐心底發(fā)毛,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居然勞煩白帝殿下親自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