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離開了廚房。西蒙妮看著那塊臟抹布，那是她用來擦冰箱四周地面的。

本杰明走了進來，坐在他平時坐的位子上。

“早晨好?！彼f。

他嘆了口氣，用雙手托著頭。

“你和爸爸為什么要對所有的事情都說謊？”

“我們沒有啊?！彼卮鹫f。

“沒有嗎？”

“你這么覺得嗎？”

他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想著我們回家路上時，在出租車里說的話……”

“我在想很多事情?！彼呗暣驍嗨?。

“你不需要對我大喊大叫。”

“把我剛才說的都忘了吧?！彼麌@了口氣。

“我不知道我和爸爸之間會怎樣。這比較復雜。”她說，“你也許說得對，但這和說謊不是一回事兒，我們只是在欺騙自己?！?/p>

“現(xiàn)在你承認了?！彼吐曊f。

“你還在想什么別的事情嗎？”

“有沒有我小時候的照片？”

“當然有的?！彼⑿χ卮鹫f。

“我剛出生時候的照片?！彼f。

“你知道，我此前有過多次流產(chǎn)，后來……也就是說，你出生的時候，我們都欣喜若狂，甚至忘記了該拍一些照片。但我清楚地記得你剛出生時的模樣，你那皺皺巴巴的耳朵和……”

“好了。”本杰明喊道，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埃里克走進廚房，將鎮(zhèn)痛泡騰片放進一杯水里。

“本杰明怎么了？”他問道。

“我不知道?！彼吐曊f。

埃里克把藥喝了。

“他覺得我們說的都是謊話?！彼f。

“十多歲的孩子都這么覺得?！?/p>

埃里克無聲地打了個嗝。

“我碰巧跟他說起過我們可能會離婚。”她說。

“你怎么能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呢？”他生硬地說。

“做出愚蠢的事情的人不是我，和實習生上床的人不是我，而且也不是……”“你閉嘴?！彼暗馈?/p>

“每天吃一大堆藥片的也不是我……”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服用強力止痛藥?！?/p>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哪里疼嗎，埃里克？告訴我……”

“我是醫(yī)生，我覺得，我能夠比一般人更好地判斷……”

“你騙不了我?！彼驍嗨?/p>

“你什么意思？”他笑道。

“你濫用藥物，埃里克，我們很久沒有做愛了，就因為你濫用藥物……”

“沒準是我不想和你上床?！彼驍嗾f，“我他媽的為什么要跟一個一直都對我那么不滿的人上床呢？”

“那我們離婚吧?！彼f。

“很好?！彼卮鹫f。

她無法注視他，只是慢慢地走出廚房，感到嗓子很緊、很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本杰明已經(jīng)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高聲聽著音樂，墻和門都被震得微微顫動。西蒙妮將自己鎖進浴室，關上燈，哭起來。

“真他媽的?！痹诖箝T打開又關上之前，她聽到埃里克在門廳里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