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啊,來,跟教習說實話?!比绯跻荒樌峭馄诺恼T惑模樣,“剛才你在第五招時就能打敗高教頭吧?我沒想到他這么沒用,這狀元也不知是怎么得到的。但你……為什么不速戰(zhàn)速決?”
戚繼光松了口氣。原來她并沒有讀懂他的心思,也不會知道他剛才居然覺得她很可愛。這就好,憑白嚇了一跳。
“說說嘛!咱們以后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一個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瞞別人也別瞞我呀?!比绯跣Φ脴O虛偽,可憐她自己還覺得挺真誠。
可惜小紅帽不上當,假模假式地沉吟了一下,也非?!罢嬲\”地道:“男人要說話算話,說了十招,就是十招!”
小壞蛋,有你的,居然這么回答。
如初點點頭,就聽身邊的趙三紅提出了一個實際性的問題,“那明天怎么辦?教頭都跑了,還要不要來練武?”
“練!為什么不練?”如初堅定地回答,“不過你們明天不要到這里來,早上起床后都待在學堂等我。你們是不該在這種地方習武,我要為你們討個公道。”
“練不練有什么意思?反正教頭也不過那兩下子?!睆埦诱浜咭宦?,滿臉不屑。
“不要太傲慢哦,所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們遇到過草包,并不意味天底下沒有強人。其實衛(wèi)學里還有其他很有本事的教頭,我會幫你們爭取一個武功最高強的。其實你們要這么想,既然被舉薦到衛(wèi)學里來了,就一定要把教頭的本事全學光,不然既對不起舉薦人,也對不起對你們抱有期望的父母,所以要有把教頭的本事全部榨干,歸為己用的決心?!比绯跸肫鹩岽箝?,心里有了主意,“你們現(xiàn)在列隊跑圈,鍛煉肺活量,我要出去一下?!闭f著一揮粉拳,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她的奇怪詞匯,風風火火地跑開了,留下一群感到莫名其妙又目瞪口呆的學生。
“她說的都是啥玩意兒啊,亂七八糟的?!卑胩欤畛闪荷α松︻^問。
“誰知道?!睆埦诱柭柤纾安贿^你們要不要跑圈?”這話是對大家說的。
二十個少年對望了十幾秒,之后幾乎同時從鼻子中哼出一股氣,然后三三兩兩散開,恢復到之前的懶散狀態(tài)。戚繼光等四人也繼續(xù)回到那棵大槐樹下,或坐或立,悠閑之極,似乎之前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其實……我覺得這回衛(wèi)里派來的胡教習跟以前的不太一樣,人不錯,還挺熱心的不是嗎?”過了會兒,趙三紅突然道。
“如果二百五也叫人不錯,我同意你的觀點。”張居正突然笑了起來,“小光給他起的外號還真形象呀,小一一,哈哈,他那個眉毛真是好笑?!?/p>
“還說呢,白圭,你已經(jīng)被那個一字眉影響了。你看,你稱呼元敬為小光。”李成梁半躺在樹下的枯葉堆里,“不過話說回來,他起的名兒都還很順口,這么叫也沒關(guān)系?!?/p>
“那我們……要接受他嗎?”趙三紅遲疑了一下才問,“昨天,他與我們約賭三場,可是勝了的。”
就這一句話,四個人都沉默了。半晌,李成梁由衷地道:“不管怎么說,這位胡公公的文武之功和力氣都挺讓人佩服。一個陰陽人能有這水平,之前我都不敢相信。小光,我們到底拿他怎么辦?”說著望向戚繼光,其余兩人也是一樣。
戚繼光抬頭望向葉片稀落的樹頂,腦海中浮現(xiàn)出如初的各種模樣。奇怪,他不討厭這位行事古怪的胡公公,甚至覺得他有些討喜。但是,能相信他嗎?結(jié)論當然是不能。這個世道,想要爬到高位,尤其是宮里出來的,哪個人干凈?胡公公……到底也不能不同。也許他還是安公公派來監(jiān)視他們的,所以才采取了懷柔的手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