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授了午門校尉之職……
難道是為了拖住他?為什么要拖住他?
她在那里沉思,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顧南衣直直走出,魂似的向他們飄來。鳳知微心道不好,一口酒沒喝完跳起來便把淳于猛向外推。
淳于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嚷嚷:“你干嗎呢?”
鳳知微哪里來得及解釋——昨天隔了三個院子有一只野狗亂叫吵著了顧少爺,少爺也是這個樣子,魂似的飄了出去,回來時衣袖上沾著狗毛。
都是她不好,喝了幾口酒就忘記了顧少爺不喜歡吵嚷。
有了酒意的淳于猛還抱著樹傻笑不肯走,絲毫沒有感覺到顧玉雕不動聲色的殺氣。鳳知微眼看不好,趕緊撲過去,試圖擋在淳于猛面前,她這么一急,體內(nèi)熱流突然一涌,隨即覺得身子一輕,呼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砰。
似柔軟似堅硬的觸感。
似馥郁似清淡的氣息。
……突然爆發(fā)超常大力的鳳知微,撲過了頭,撞進了顧南衣懷里……
鳳知微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她對體內(nèi)那股不受控制的熱流完全沒有概念,只覺得似乎突然竄出去很遠撞上了什么,然后便是金星四射天花亂墜。
臉下柔軟輕薄,舒服熨帖,觸感十分熟悉。
鳳知微心知不好,不好的不是她誤入男人懷,而是顧少爺也討厭近距離碰觸,下一刻她一定會被顧少爺扔上屋頂。
忽聽見身后淳于猛倒抽氣的聲音,然后她便被推開,眼角驚鴻一瞥看見地上一個紗笠。
她撞掉了顧南衣的紗笠?
心中一個模糊的念頭突然閃過,她立即抬頭去看顧南衣的臉,然而還是慢了一步,顧南衣手一招,地上紗笠再次飛到他頭上,隱約白紗飛舞間,他似乎伸出手指,沾了沾唇角,隨即微微偏頭,將手指在唇邊輕輕一吮。
隔著紗幕,隱約見那神情,帶點天真帶點好奇帶點迷惘和探索,以一種不關風月卻狎昵天生的姿態(tài),品嘗這一生所未知的滋味。
隱約有淡淡的酒氣散發(fā)出來。
鳳知微愕然看著他平靜自然品嘗唇邊酒液的姿態(tài),童子般純真清澈而氣韻甜蜜。
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和淳于猛在喝酒,一口酒喝到一半奔了出去,然后撞上了顧南衣撞掉了他的紗笠,然后唇邊酒液也許也……沾上了他唇?
然后他……舔掉了那點酒?
鳳知微的臉,刷地紅了。
撞懷嘗酒事件后,鳳知微好一陣子都躲著顧南衣,顧南衣卻毫無所覺的樣子,還是睡覺不脫面紗,吃肉必得八塊,面前一尺三寸地就是全部天地,不吵不鬧不爭不搶但也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吵鬧爭搶。
除了玉雕兄的存在有點影響心情,鳳知微最近日子還挺好過的。她天資穎悟,自幼得鳳夫人教導,學識扎實,功課不錯,為人又謙虛知禮,很得夫子們歡喜。何況淳于猛已經(jīng)和她結成了“小抄兄弟”,常帶人翻過軍事院的圍墻,和鳳知微在梨花樹下拼酒,只是殺豬般的喉嚨,再也不曾放聲過。
淳于猛何止是不敢放聲,從此后每次見顧南衣,都用一種“你不是人,你咋那么那么那個那個呢……”的含義無限的眼神仰望著他,像看的不是這個塵世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塵埃,那眼神每次都令鳳知微毛骨悚然,心想難道真的是活著的美貌僵尸?
如今一切都很和諧,除了偶爾林家兄弟中那個跋扈弟弟,喜歡找鳳知微點麻煩,可惜每次都被鳳知微四兩撥千斤地撥回去。她不怕愛鬧的小白癡,倒是對那個溫和的兄長林霽有點不安,那少年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古怪,卻又看不清楚眼神里真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