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左岸水榭時，陸虎城摸出錢夾，掏出一張通行卡遞給甄擎。

“我多次在西川日報和云州日報上看見你的廉潔事跡，看來是假的，你也是個貪官。就算一年前房價低一些，這里一幢別墅少說也得兩三百萬吧。”甄擎掃了一眼金光閃閃的通行卡，遞給迎上來的門衛(wèi)，門衛(wèi)在值班室電腦上一插，驗明真?zhèn)魏筮€給他，立正敬禮，然后自動門被打開。

“出來的時候不需要吧？”甄擎把卡還給陸虎城。

“不需要。車輛進出有自動識別系統(tǒng)。”陸虎城收好卡，笑著說：“你沒有看上面的名字，戶主不是我。我只不過暫時使用一下。”

“胡遷。我早看清楚了。”甄擎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大千集團的董事長，錦繡園區(qū)項目的幕后老板，也是這片別墅的開發(fā)商。云州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換個通俗的說法：黑道大哥。不過，現(xiàn)在別人都尊稱他為胡總了。兩位攜手共進，一大富一大貴，當(dāng)真天作之合，可喜可賀。”

陸虎城沒有理會，指點他把車在一幢別墅門口停下，下了車，關(guān)好門，揮手：“后會有期。”

甄擎沒有回答，猛踩一腳油門，噴出一股輕煙，似乎這就是他此時的心情和對這位云州市市長的態(tài)度。

陸虎城微笑著看著汽車消失在黯淡的霞光里。他多少理解這位“老朋友”此時的心情，正如對方也多少猜到他的一些意圖，可是甄擎肯定猜不到全部，更猜不到他將在接下來這場暴風(fēng)雨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有什么樣的遭遇，甚至這一切，連陸虎城這個策劃者自己現(xiàn)在也不知道。

“做一件壞事和十件壞事的后果，大部分時間完全一樣”，胡遷十六年前說的這句話一直記在他心中。做壞事的時候絕不能拖泥帶水，瞻前顧后，充滿陷阱與陰謀的權(quán)力場上，既然參與，就要有面對失敗與出賣的勇氣和智慧。

他轉(zhuǎn)身，定了一下神，走上臺階，按下門鈴。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門被輕輕地拉開，門后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有些膽怯又有點欣喜的樣子。

女孩乖巧地半跪在地上，從鞋柜中拿出拖鞋，親自給陸虎城換好：“我給干爹做大餐。”

“今晚不能吃大餐了。等會還有事。”陸虎城歉意地笑。

女孩失望，立刻又振作起來：“那我去給你煮餃子，一會兒就好。”說罷飛快地轉(zhuǎn)身，碎步奔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