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不免回到從前的那段歲月,我想起第一次為他捶背時的情形。
那時的我,何其的小心翼翼?
到后來,我漸漸地習慣,初時的小心翼翼猶如過眼煙云。
再后來……再后來小姐走了,他的身邊,常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我就再無為他捶背的必要——
可以為他捶背的人那么那么多,不差一個未央。
他的氣息在我的鼻間縈繞不去,我眼中的淚無法再強忍著,順著臉頰滴落,沒入他的衣裳上,迅速暈開,猶如夏日嬌艷怒放的花兒。
殷翟皓忽然抓住我的手,寬厚的手掌覆著我的手腕,很用力,他的指腹微微發(fā)白,而我的手腕四周血色漸失,直到太醫(yī)令在御書房外求見,他才松開我的手。
我低頭細看自己的手腕,蒼白中透著紅痕,疼痛在手腕四周蔓延開,很疼,心在疼。他忽又拉起我的手,動作較之先前輕柔許多,太醫(yī)令阮自成進御書房時見到的正是這情形,我沒錯過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任由殷翟皓拉著自己走向一邊的椅子。
“阮愛卿,皇后身體欠安,你來給她仔細瞧瞧。”殷翟皓道。
我環(huán)看這御書房四周,看向殷翟皓,道:“這御書房是皇上辦公之處,在這兒看病,似有些不妥,不如讓太醫(yī)令隨臣妾一道前往未央宮,如何?”
殷翟皓直勾勾地望著我,不言語,我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卻見他上前幾步,道:“既然皇后堅持,那朕也就一道去便是了。”
“皇上,臣妾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輕退幾步。
殷翟皓見我退開,面色一寒,冷聲道:“講!”
“宛貴妃痛失愛子,心情郁結,近來愈發(fā)憔悴,臣妾懇請皇上多去看看她。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我不知自己想為宛玉爭取點什么,只希望她能得到安慰。特別在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就覺得她越發(fā)的可憐,而我能為她做的也就這樣。
殷翟皓陰晴不定地看了我一會兒,聲音有些僵硬,道:“皇后當真為他人著想。”
在氣氛越發(fā)僵冷時,門口的小太監(jiān)來通報,道:“皇上,皇后娘娘,宛貴妃求見。”
我心下嘆息一聲,這宛玉來得可還真是時候。
“讓她進來。” 殷翟皓冷笑,“這會兒還真如皇后所愿了。若沒什么事,皇后就先回去歇著吧!阮太醫(yī),娘娘身體不適,你可要好好為她調理一番,若出了什么差池,朕唯你是問。”
宛玉跨進了御書房,她對我們恭敬地行禮,殷翟皓迎了上去,輕柔地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我跪安后便離開了御書房。
御書房那扇門雖被關上,卻沒能關住宛玉的哭聲。聽到里面?zhèn)鱽砹送鹩竦目蘼?,我竟覺得有些刺耳,腳步頓了一下,復又繼續(xù)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