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李新荷揚手又是一個耳光,“我先揍你這個小兔崽子!”
錦衣少年捂著臉后退了兩步,哇的一聲號哭著轉(zhuǎn)身就跑,一邊跑一邊還沒忘了惡狠狠地甩下一句,“你給爺?shù)戎?rdquo;
李新荷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爺?shù)戎?rdquo;
幾個刁奴面面相覷,遲疑片刻都追著小主子去了。
直到看熱鬧的人都散了,李新荷仍覺得掌心發(fā)燙。她知道自己今天這通脾氣有一半兒是拿著這個孩子當(dāng)出氣筒了??茨莻€孩子的穿戴,她也猜得到自己的這番舉動很有可能會給李家招來什么麻煩??墒遣恢獮槭裁?,看著他目中無人的樣子,腦子里不知怎么就閃出了她那個口是心非的二哥李明禧來,滿肚子的火氣想壓都壓不住。也許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恃寵而驕,仗著背后有人做靠山便不管不顧地將旁人的驕傲統(tǒng)統(tǒng)踩在腳下恣意踐踏。
她幾乎可以肯定李明禧無法重釀九醞春酒?;蛟S不光是她,周圍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即便他借著胡先生和章先生的手釀成了九醞春酒,也極有可能比不過她的金盤露——傾注了感情和心血的東西,總會多出幾分令人著迷的味道來,神秘而又溫情。
可是這個機會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間心頭悸痛,李新荷重重一拳砸在了門柱上。
麻煩很快就找上了門。
一天之后,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不同的是,錦衣少年的身旁多了一位幫手。
李新荷雙手抱胸,斜眼看著面前滿臉怒容的青年,心里覺得十分不爽,語氣也相應(yīng)地惡劣起來,“沒錯,就是爺打的。”
昨天挨了打的錦衣少年拽著身旁這青年的袖角,兩邊腮幫子上各帶一個巴掌印,紅彤彤的,略略腫了起來,看著就覺得疼。
這估計是他哥吧。李新荷想,長得還挺像的。膚色比這孩子略深一些,眉毛很濃,擰在一起顯得整張臉都布滿戾氣。眼睛很黑,不是那種水色盈盈的黑亮,而是墨一般暈染不開的濃黑。幽沉沉的,讓人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起那些連光線都無法穿透的東西:很深的山洞、幽谷中被枝葉遮擋起來的水潭或者陰云密布的夜晚。和這少年柔和圓潤的輪廓相比,他身上多出了一種冷峻堅硬的感覺。身材筆挺,肩膀平直,眉眼的輪廓都帶著刀刃般的鋒利,挺直的鼻梁下,轉(zhuǎn)折的唇線尤其顯得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