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輕朋友花了半個小時教會我開機、關機和幾個最簡單的“命令”。之后,我自己到書店買來一本最通俗的教材,開始練習敲鍵盤。
敲了兩天鍵盤,我迫不及待地開始輸入漢字。漢語拼音還是在中學里學的,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現在拼錯一個字母就打不出字來,打10個字倒有9個要去翻字典。第一天打了13個小時總共輸入200多字,還死機20來次,中間給那位年輕朋友打了大約不下30次電話。
丁炳昌說:“你煩不煩人?!”
是我在學,你煩什么?我裝聾作啞,不予理會。
一個月后,我在電腦上打出了第一部“作品”——4000多字的“咪咪交響樂”。咪咪是我化療住院時一直帶在身邊的一個形象極可愛的小布娃娃,她已忠實地陪伴了丁炳昌和我兩年多。我們曾計劃為她寫一個類似木偶“匹諾曹”的童話,沒想到這純粹自娛的“童話”會成為我在電腦上的“處女作”。
從此就一發(fā)而不可收。從“全拼”到“雙拼”,再到“智能ABC”,半年后輸入速度漸漸跟得上思維速度,后來完全丟掉了筆,一天能寫作3000字左右——這是我拿筆寫作的速度。不過兩者有天壤之別:拿筆寫的是草稿,“版面”圈圈點點、勾勾畫畫猶如“鬼畫符”,不經過丁炳昌的“美容術”(修改謄抄),是沒人能看得懂的;而現在從電腦上出來的,是一步到位、打印得清晰精美的文章。
丁炳昌為之,從冷眼觀望而變成最熱烈的支持者——記得1987年盛夏在“火爐”武漢,他冒著38℃~41℃的酷熱為我修改、謄抄第三本新聞著作《中國新聞文體大趨勢》,整整一個多月,直抄得眼睛發(fā)直、頸椎發(fā)僵,走起路來就像個機器人跳現代舞?,F在電腦不僅解放了我,也解放了他,這真叫福從天降!為之,丁炳昌真愿意朝著電腦磕三個響頭。
1996年秋天,我正式回到《光明日報》的記者隊伍,了解到:雖然在1995年時報社花2000萬元實現了整個編輯部的電腦化,但各記者站尚無此先進裝備,要電腦,自個兒買!因此用電腦寫稿的地方記者,至今還寥寥無幾。年過半百的我,竟然榮幸地成了這“寥寥無幾”之一,成了地方記者中第一批用電腦替代了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