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直接把所有暫時無法科學(xué)解釋的事物斥為迷信的染香這樣的人不同,胡林楠多年來種種堪稱曲折離奇的遭遇早就讓他不知不覺擁有了一種以開闊的胸懷接受神秘事物、發(fā)現(xiàn)神秘事物背后更加離奇詭異真相的能力。而正是這種能力,讓他這樣一個公開身份只不過是一名影視編劇的人,開始越來越多地被卷入種種人世間層出不窮、波詭云譎的神秘事件中。
“斯人而有斯命,自古亦然。”想到煩躁處,胡林楠不由自主地甩了甩頭。
“胡先生,原來你人在這里?。∧阒恢?,人家昨晚找得你好辛苦哦!”熟悉女人的聲音在胡林楠背后響起。嗲嗲的臺灣式娃娃音在周圍人耳朵里也許會是一種極盡賣萌之能事的享受,但對胡林楠來說卻好似《午夜兇鈴》中奪命的電話忙音。
“你到底還是找到我了?!焙珠侔銦o奈地轉(zhuǎn)身。在他身后是一張長得很溫柔的女人臉——初看上去清純得一塌糊涂,實則一對明眸中深藏著如同地獄火焰般熾烈的瘋狂與歇斯底里。
“昨天晚上在圓山飯店,你手下想要我的命是因為公事,還是因為咱倆的私事?”胡林楠強撐出紳士般的微笑向自己對面的黑衣女子問道,同時邊用眼角的余光尋找著那名自稱是女國際刑警的染香是否已經(jīng)來到附近。
“林楠,你怎么會這樣想呢?你難道認為,我之前跟你在上海發(fā)生的一切,都沒有影子留在我心里嗎?我真的不知道我手下那名老大昨夜受山口組之托刺殺的目標,竟然會是你!”黑衣女子神情黯然地低下了頭,幽幽的,仿佛胡林楠的話,讓她很受傷。
“哎,金童玉女,落花流水,紫陌紅塵,靜好歲月,其實這人世間的遺憾本來也是極好的?!焙珠娧矍斑@名黑衣殺手組織的女首領(lǐng)似乎對自己舊情未斷,連忙祭出當(dāng)日兩人歡好時黑衣女子最欣賞自己的文藝范兒。
不想黑衣女子卻在此時,滿臉猙獰地抬起頭來,雙眼幾乎要噴出火般地對著胡林楠大喝一聲道:“我當(dāng)然不會讓別人動你,因為我肯定要自己動手殺了你這個負心薄情的王八蛋!”
黑衣女人從后腰處抄出一把開山刀劈頭蓋臉地向胡林楠砍去。
就在胡林楠萬念俱灰閉眼那一剎那,忽覺香風(fēng)撲面,眼睛余光中有明媚的倩影倏然一閃。
“你娘的!”
“中!”
就在黑衣女子砍山刀刀鋒切入了染香手掌中吹彈可破的肌膚的同時,染香亦把握住自己犧牲一手在空中阻住對方刀勢的珍貴一瞬,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轟在了黑衣女子的臉上。
待胡林楠回過神來之時,只見染香已經(jīng)一臉凝重之色地擋在了他的身前。血順著透出一股清明寒意的刀體流下,在重力的作用下于空中凝結(jié)成珠滴砸在地上,無聲無息地驚起滾滾紅塵。
“啪”地被染香一拳擊飛的臉部強烈變形的黑衣女子身體落到地面,摩擦出好一片凌亂的痕跡后終告停止。
“你的手受傷了?”胡林楠投向染香的目光中滿含愧疚。
“這就根本不算事?!比鞠汶p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在身前不遠處倒地不起的黑衣女子,語氣沉重地繼續(xù)道,“不對勁??磥碓蹅冞@次算是遇到高手了?!?/p>
“嗯?不對勁?”胡林楠一臉詫異,“什么不對勁?”
“聲音不對勁,”染香一咬牙索性把嵌入她左手血肉中的刀生生地給拔了出來,“我剛才一拳打到她臉上,沒有產(chǎn)生骨頭碎裂的聲音?!?/p>
“呵呵呵,沒想到你這騷女人還挺懂的嗎?”鬼泣般的獰笑聲從黑衣女子仿佛爛棉花套子般的嘴里傳出,只見她臉部在染香一拳大力作用下扭曲的肌肉又開始抽動起來。
片刻之后,當(dāng)黑衣女子拍打著自己身上的浮土站起來之時,她的臉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昔的樣子。
“哐當(dāng)”一聲,染香把砍山刀摜在地上,從衣服上扯下一條布條草草地包扎好自己手上的傷口,擺出了準備大戰(zhàn)一場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