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陽光灑滿窗欞,照得房間雅致又明亮。我松松懶懶地從床上坐起,順手擰開了旁邊的收音機。
收音機是從飛船上帶下來的,播的是斯坦語:
“今天,整個斯坦帝國,整個銀河系,都把目光聚焦到太陽系第三行星——地球,聚焦到華遙王妃的故鄉(xiāng)——中國南部城市蓉城……”
我驚訝失笑。
那充滿磁性的聲音繼續(xù)說:“據國防部發(fā)言人稱,秘密部署在太陽系周圍的巡航艦,超過三十艘;五艘太空堡壘駐扎在距離地球僅十光年的航線上——整個太陽系的太空防線,已被帝國軍方牢牢掌控。不管發(fā)生任何異常事件,帝國空軍都能在十分鐘內,跳躍到殿下夫妻身邊。所以,殿下夫妻的蜜月之行是安全、溫馨而浪漫的,請全國民眾放心……”
聽到這里,我不由得推開了窗,抬頭望去。只見碧空如洗,萬里無云。當然,完全看不到默默掌控了地球制空權的帝國空軍的身影。
而天空之下,整座城市沐浴在晨光中,寧靜又秀美。樓下的府南河波光蕩漾,綠草如茵的河堤上,擺著一張張方桌。方桌邊三三兩兩地坐了不少人,嘩啦啦的麻將聲懶洋洋地傳來。還有一名中年婦女推了輛餐車停在河邊,扯著嗓子清亮地吆喝:“鍋盔——”
暖暖的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我只覺得什么強悍的宇宙艦隊、太空防御,在這安逸而富有生機的一幕面前,都變得遙遠,變得不重要。
腰間一緊,被人抱住——穆弦洗完澡出來了。我轉身笑望著他:“你覺得地球怎么樣?”
他之前雖然來過地球,但都是在深山里,也只停過一天,對地球的了解其實近乎零。
“很好,我喜歡地球?!彼部粗巴獾木吧?,眸色放得極遠。
我心頭一甜,追問:“為什么?”地球不如斯坦發(fā)達,他是愛屋及烏?
他這才側眸望著我,語氣淡然,目光幽深:“因為昨晚抵達地球后,你的身體明顯比平時興奮。”
我臉上一熱,只好無語地轉移話題:“現在回到我的家鄉(xiāng)了,這幾天干什么,你都要聽我的,不許再專制?!?/p>
“可以?!彼纳ひ舻腿岫鴾睾停霸谖以试S的范圍內?!?/p>
“穆弦,這就是專制?!?/p>
我們是昨天半夜抵達地球,快天亮才到了蓉市。睡醒之后第一件事,當然是去療養(yǎng)院看望外婆。
商務車在筆直干凈的公路上奔馳,莫普專注地開車,莫林在前排歡歡喜喜地照鏡子。為了偽裝,他們倆都披上了一層合成橡膠皮,還戴了黑色眼球罩。只是他們的輪廓太扁平僵硬,現在又覆上一層蒼白皮膚,看起來很難形容……就是兩個怪怪的人。
我們抵達前夕,散布在地球各處的斯坦人,都已趕到蓉市待命。莫林對他們事無巨細地提了很多接待上的要求,所以我們一路都很舒適。
但由于在地球的斯坦人不是雄就是雌,沒有無性別的機器人,穆弦直接給他們加了一條命令:“我不希望你們有存在感?!?/p>
于是……雖然此刻同一條公路上也許有十輛車遠遠近近地保護著,但不會有人到我們跟前打擾。
很快就抵達了市郊的療養(yǎng)院,看著碧水青山、優(yōu)雅舒適的院落,我忍不住捏了捏穆弦的手,感激地望著他。他只微微一笑。
剛走進療養(yǎng)院大門,就看到一個四十余歲、面貌俊朗、西裝革履的男人大步迎上來。他一臉謙卑笑容、單膝跪地:“歡迎殿下、王妃。我是這里的院長水荼翎?!?/p>
我吃了一驚,而他身后十幾米遠處,幾個白衣護士也許聽不到他講話,但明顯露出驚訝表情。
穆弦淡淡道:“不必拘禮?!?/p>
水荼翎站起來,笑容滿面:“能夠面見殿下和王妃,是我畢生最大的榮幸?;径Y節(jié)是必須要的!”
這時莫普笑著說:“水荼翎,到地球這一年多還習慣嗎?”之后兩人又聊了幾句。
我這才明白過來——穆弦一定是專門派了個人過來當療養(yǎng)院院長,這樣更方便照顧外婆。
他不聲不響就做了這么多。
我望著他清秀平靜的側臉,輕輕地又捏了捏他的手掌。他的手一緊,將我反握住,嘴角輕輕一勾,笑容依舊淺淡,卻令我心頭陣陣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