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熵遠(yuǎn)遠(yuǎn)地策馬而來,臨近城門時,他忽然雙臂一振,整個人躍起直直地站立到馬背之上。
云珂站在背光處看著他,覺得他仿若身披金甲,巋然于世間,傲視群雄。是啊,她的四哥哥本就該是這樣的人,潛龍在淵,卻總有一日破水而出,氣貫長虹。
只可惜,從頭到尾,她都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甚至沒能與他目光交匯一次。不過她并不遺憾,她知道慕容熵的心早就已在萬里之外的疆場,她可以等,等他凱旋而歸的一日。
于是,日子就過成了如今這般,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再吃,惹得顧斐然都不敢日日與她廝混一起。云珂只好保證自己少吃少玩少睡,這才能繼續(xù)黏著他。誰讓爹爹怎么都不肯透露邊關(guān)的消息,她只能向顧斐然打聽。
02
這日她正約了顧斐然在月風(fēng)茶館,誰料剛走到離門口不遠(yuǎn)處,就被一群一路小跑的民眾沖得沒了方向。云珂好不容易站定,忙拉了一個匆匆而過的人,問道:“這都怎么了?看熱鬧去嗎?”
那人一臉雀躍,樂呵呵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嗎?大軍回來啦!大勝!這就要到南城門了,我們這是迎四皇子和聿將軍去呢!”話說完,他就又隨著人群跑了個沒影兒。
他說,大軍……回來了?
云珂呆怔了片刻,又望了會兒滿街歡欣的百姓,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的內(nèi)心一下子被喜悅充填得滿滿的,很想笑,可是笑容一綻開,化到唇邊就變成了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懸了這么久的心有多累,唯有她一個人清楚。
轉(zhuǎn)過身去,正想要跟隨大伙兒一塊兒去南城門,她就看見了已到近旁的顧斐然,而顯然他也還沒弄明白這街上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云珂一時氣不打一處來,大步走過去,當(dāng)胸就是一拳:“你!你怎么打探的消息?今兒大軍就回城,都快到南城門了,你竟然不知道!”
“???”顧斐然眨眨眼撓撓頭,一臉無辜,“這……我昨日問我爹,他都只說前方戰(zhàn)事很明朗,我怎能知道……”
云珂跺跺腳,拽著他就往前沖:“總而言之你就是失敗,堂堂丞相公子,消息都沒有百姓們來得快??熳呖熳撸覀?nèi)ツ铣情T!”
一路急奔,跑到城門附近時卻再也跑不過去了。離城門最近的兩旁立了不少奉命來迎接大軍的官員,而后是蜂擁的百姓,一個個都探頭探腦地鉚足了勁兒向外瞅,將好好一條寬廣的道路擠了個水泄不通。
云珂正兀自著急,顧斐然忽然反拉住她的手,低頭一笑:“來,跟我走?!闭f著,他拉著云珂從人群的縫隙中鉆至最后頭沿墻的一邊,這兒由于離得遠(yuǎn),相對來說人比較少。他們順著墻走,很快就到了官員們站立的地方,后頭則是一列列侍衛(wèi)。
顧斐然拍了拍最后面的侍衛(wèi),那人一驚正要發(fā)作,卻一眼瞧見了他手里舉著的腰牌,忙大聲行禮,又拽著身旁的人給他們二人讓了一條道。云珂大喜,甩開了顧斐然就徑直沖到了最前邊,正好站在了驍騎將軍冷長天的邊上。
她只見過冷長天一次,卻聽爹爹提了不下數(shù)十次。此人四十未滿,驍勇善戰(zhàn),是朝中一致看好的大將軍接班人。聽聞,太子一直都想拉攏他,卻碰了好幾次灰。
冷長天瞥見一個女子忽然沖到自己身旁,條件反射地正想拔劍,顧斐然匆匆趕到連忙按住了他的手:“冷將軍,是我!這是云尚書的千金,您見過的,忘了嗎?”
冷長天打量了云珂幾眼,放下了欲拔劍的手:“寥寥數(shù)面,記不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