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希貝帶著阿岳沿著京杭運河走。運河的水很靜,偶爾駛過幾艘大大的運沙船,發(fā)出嗚嗚的鳴笛聲,這條運河通往北方,自古以來就是溝通南北、運輸物資的重要干道。杭州在整治運河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河道兩邊滿是樹木,還坐落著幾個小廣場、小公園。到了晚上,沿河的樹木上會亮起燈帶,綠瑩瑩的一片,幽靜而美麗。
童希貝時常陪著母親來這里散步,對這個公園非常熟悉,一邊走著,她一邊與阿岳閑聊。
她問身邊的男人:“阿岳,你是哪兒的人?”
“嘉興?!?/p>
“很近嘛,你什么時候來的杭州?”
“讀大學時來的。”
“那待了十多年了呀?!?/p>
“不,我在很多城市待過,北京、上海、大連,還有一些你也許沒聽過的小地方?!?/p>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童希貝對他越發(fā)好奇了。
“無業(yè)游民一個?!卑⒃佬Γ巴X?,你是在查戶口嗎?”
“隨便聊聊嘛。對了阿岳,我還不知道你的全名呢?!?/p>
“就叫我阿岳吧?!卑⒃赖穆曇粲行┏?,然后他吸吸鼻子,說,“這是哪兒?空氣挺不錯的?!?/p>
“這兒是個運河邊的小公園,你沒來過嗎?離Shining Coffee很近的?!?/p>
阿岳搖頭:“沒有,搬到這里才大半年,我沒怎么出過門。”
他的手一直輕輕地搭在童希貝肩上,兩個人的身體并沒有離得太近。他走在她的斜后方,一邊仔細地走路,一邊聽著身邊的女人講起這一帶的趣聞。
童希貝并不介意阿岳不告訴她全名。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隱私,或許他的名字很難聽,或許他覺得他們還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實在沒必要對對方掏心掏肺。
她抬頭看前方,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公園,童希貝說:“我送你回去吧,走了挺久了?!?/p>
“好。”阿岳點點頭,突然,他歪了歪腦袋,停下了腳步,“什么味道?”
童希貝也聞到了,她四下一看,笑著說:“是個夜宵攤,好香啊,聞著肚子都餓了?!?/p>
“走,去吃點東西。”阿岳拍拍她的肩,“我也餓了?!?/p>
“好呀?!蓖X愐膊慌c他客氣。兩個人來到夜宵攤邊,老板立刻熱情地來招呼他們。
兩個人各要了一份炒米粉,童希貝問阿岳:“要不要來瓶啤酒?”
“你喝嗎?”
“喝啊?!?/p>
“那一起喝?!?/p>
童希貝立刻向老板招手:“兩瓶啤酒!”
老板樂顛顛地把他們的米粉和啤酒拿了上來。
童希貝從桌上的筷筒里拿了一雙筷子,瞅瞅阿岳,只見他的左手握著啤酒瓶子,右手則摸著米粉盤子的邊緣。童希貝想了想,又拿了一雙筷子塞進他的右手:“喏,筷子?!?/p>
“謝謝?!卑⒃酪恍?,終于吃起米粉來。
他吃東西的樣子還挺斯文的,與他平時賴在沙發(fā)上仰頭喝酒的模樣大相徑庭。童希貝的目光幾乎是釘在了他的身上,心想反正他看不見,完全不會知道她有些不禮貌的打量。
正看得津津有味,阿岳突然抬起頭來,不緊不慢地說:“你在看我?!?/p>
“噗!”童希貝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咳咳咳……誰在看你呀!你這人怎么這么自戀?”
“沒有嗎?”阿岳感覺到了童希貝的尷尬,很快就轉換了話題,“對了,你來Shining Coffee挺多次了,覺得那兒怎樣?”
“挺不錯的呀,我很喜歡那里的感覺。”
“有沒有建議要提?開張的時候挺倉促的,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最近生意好起來了,想著要做一些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