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她，裹住她的被子，她的頭上有洗發(fā)水的香味和微微的汗味。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即將離婚的男女像我們這樣近。

她仰頭看著我：“想什么呢？”

“想些……猥瑣的事。”我笑著把她放到沙發(fā)上，給她拿了水杯，切了橙子。坐下，她靠在我身上，握著遙控器，盯著電視。

“討厭我吧？你心里?！彼f。

“還沒有?！蔽艺f。

……沉默了一陣子，周圍都是橙子的味，我的手有點黏，把刀子放下。

“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問?。俊彼f。

“問什么？”我現在很希望她媽沒出去，這樣我們就不至于非要進行這樣的談話。

她沒說話，咬了下嘴唇。

“真有那個男的么？”我問。

“有?！彼芸斓鼗卮?，看著電視。

“真有？”

“真有。”她抬起身，看著我。

“哦?！蔽蚁肟傄袀€結束，這種對話。算是問完了吧。我握著自己的手。

她看著我說：“你怎么不接著問？問問他長什么樣，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多大了？怎么不問我們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都干了什么，怎么干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看著電視。

“沒關系么？”她輕聲緩慢地說。

“沒關系?！蔽艺f。

她不再說話，我轉頭看著她，她眼睛里都是眼淚，正看著我。我只好轉向電視：韓國人一家子圍著一張桌子討論兒子的婚事。早晚也會離婚吧。

“你不愛我吧？打心眼里?！彼穆曇糇兂梢环N嘟囔，“你從來都沒說過‘我愛你’?！?/p>

我覺得自己頭皮發(fā)麻，皺了眉，抬手摸摸眉心，卻看見滿手背的血，流到襯衫袖口。什么時候摳破了那塊傷疤，毫無知覺。她叫了一聲，從被子里跳出來，拽我去衛(wèi)生間沖我的血。水冰涼。她說：“你這是干嗎啊？！”剛才的眼淚收不回去，只好掛在臉上。我抬起左手想給她擦一下，手指是黏的，又放下。她沒注意這些，急匆匆地找家用急救箱，找紗布和藥，跑回來，低著頭，認真地給我涂藥，說：“疼吧？”

“沒感覺?！蔽艺f?？伤念^發(fā)垂下來，落在我手背上，有點癢。我笑了，把她的長發(fā)挑到她耳后，手指從她臉上滑下來，摸摸她的下巴。她抬起頭看著我，我又笑著捏捏她的下巴。她捧著我的手，光著腳。

“來不及了吧？”我自言自語的。

“嗯？”她看著我。

“沒什么……”如果我現在說愛你的話……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