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爺要你去二夫人的院子!”
休休以為沈不遇答應(yīng)她走,稍整衣鬢便匆匆而去。燕喜跟在后面,越走越覺不妙,問翠紅:“你這番著急,莫非二夫人院子里還有別人?”
“人多著呢,連大夫人都來了,還有福叔他媳婦。”翠紅嘴快,又一個勁催她們快走。
休休聽到兩個丫鬟的對話,心生狐疑,又猜不出所以然。腳下的步子并未停止,不大時候便進(jìn)了柳茹蘭的院子。
正堂間,果然來了不少人。沈不遇端坐正中,兩位夫人分坐兩旁。其余的人都站著,有竊竊私語的,也有低著頭不聲不響的,看見休休進(jìn)來,全都抬起了眼。
休休上前見禮。沈不遇輕咳一聲,道:“休休,你來到沈家這幾月,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視你為沈家千金,二夫人待你如親生,這你是知道的?!?/p>
“休休明白。”休休垂眉道。
“沈家家規(guī)嚴(yán)厲,格物致知,正心誠意修身。你問問欣楊,沈家子女必須天天牢記。你初來乍到,對你卻是放松了些,卻還沒到自由無羈絆的境地。上次你慫恿欣楊去后院,我自然生氣。后來你倆變本加厲,竟然跑去福叔家里去了,我忍無可忍,但未曾將火氣發(fā)在你身上,你知為何?”
“休休不知……”休休嘴里輕聲應(yīng)答,心里隱約有了不安。
難道沈不遇想讓自己知道些什么?
“父親,孩兒也想知道。”沈欣楊跨前一步,躬身說話。
一聲長長的嘆息之后,沈不遇面露凝重,沉聲道:“本來你父親的過去,誰都閉口不談,這也是對你好。你既然一心一意想回去,且聽完這些,你再做回去的道理。唉,不得不辜負(fù)了蓉妃娘娘,她曾特意關(guān)照我,萬不得已不要在你面前提起?!?/p>
說到這里,沈不遇停止了說話。身邊的柳茹蘭也一臉沉重,輕輕嘆息。連大夫人黎萍華,平時很少理會休休,這會兒也是輕撫絹帕悶聲不語。
原來他們都知道內(nèi)情。
休休的五臟六腑煎烤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顫抖著說出一句:“你們告訴我,我爹他……”
“就讓柳媽先告訴你吧?!鄙虿挥鼍従徴f道。
福叔的媳婦柳媽出來,朝休休福了一禮,苦笑道:“休休小姐,莫怪老奴上次不敬,實(shí)是不能說啊。如今老爺在此,老奴就說了,休休小姐聽后千萬……”
“柳媽,休要吞吞吐吐的,照實(shí)說來。”沈不遇不耐地皺眉。
柳媽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十五六年前,曹桂枝——也就是你娘還是個丫鬟,蓉妃娘娘進(jìn)宮后,曹桂枝變得無所事事。有一天她去了后院,碰上了陶先生。陶先生已有妻兒,他的媳婦還是伺候二夫人的。曹桂枝當(dāng)時長得俏,陶先生一眼就迷上了……”
“胡說!我爹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樣的!”
休休嘶喊出聲,猛然襲來的淚水沖出雙眼,她極力想壓抑,卻還是哭出了聲。
萬萬沒想到故事竟然是這樣。不是的,一定是他們在說謊,她心中的爹絕對不是這樣的?。?/p>
“老奴十歲為奴,二十歲離開,這十年府里有什么事、有些什么人,老奴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怪你娘曹桂枝年輕,又喜歡些金簪玉釵的,陶先生又識字又會寫詩,拿個玉匠雕的簪子勾引她……就這樣,被陶先生糟蹋了?!?/p>
福叔在一邊插上話:“等我?guī)讉€沖進(jìn)屋去,兩人還裹在被窩里,曹桂枝過了半天才清醒。這丑事傳開,最難做人的就是陶家媳婦,當(dāng)夜便趁人不備跳進(jìn)夜鎣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