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期盼已久的戰(zhàn)斗終于來到了。

第三天上午9點左右，陳納德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中國情報室來電：發(fā)現(xiàn)10架日本轟炸機正飛越緬甸與云南邊境，向西北方向飛來，將于1小時后飛抵昆明。

日本飛機每次都是沿著這條航線轟炸昆明。開始時，他們還有一些戰(zhàn)斗機護航，但經(jīng)過幾次轟炸，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中國飛機升空攔截，于是膽子變得越來越大。最近幾次，他們竟然放棄戰(zhàn)斗機，只派遣轟炸機執(zhí)行任務(wù)，在深入中國內(nèi)地的漫長旅途中，他們甚至不進行飛行編隊，只是按照自己喜好大搖大擺地任意飛行。

陳納德命令在機場的報警旗桿上升起一個氣球，并命令不當值的“亞當與夏娃”中隊做好戰(zhàn)斗準備。擔任警戒任務(wù)的“熊貓”中隊飛行員戴上頭盔，穿上厚重的飛行夾克，跑向自己的飛機。他們聚在一起，一邊等待著機械師為飛機做臨戰(zhàn)前的最后一次檢修，一邊開著玩笑，掩飾著自己緊張而不安的心情?？茽栔v了一個一戰(zhàn)時飛行員的笑話：有一名飛行員在參加第一次戰(zhàn)斗時，嚇得尿了褲子，沒有同敵人交手就飛了回來。自此以后，他看到飛機就大小便失禁，最后不得不被軍隊送回國內(nèi)。

“你不會像他那樣吧？吉爾。”他對吉爾·布賴特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就要小便了。”

“我聽說過這個故事，”布賴特笑著說，“那個飛行員就是像你這樣的公子哥，可你故意把這個漏掉了。”

報警旗桿上升起第二個氣球時，他們爬進座艙，背上降落傘包，系上安全帶，迅速檢查儀表板上的各種開關(guān)和標度盤。跑道上，地勤人員也忙碌起來。一些人把停在上面的卡車開離機場，隱藏到炸彈炸不到的安全地帶；另一些則忙著把那些還沒修好的飛機推到專門搭建的土壘后，以防炸彈彈片的破壞。

陳納德派出24架飛機迎戰(zhàn)。“熊貓”中隊擔任主攻，杰克·紐柯克率領(lǐng)伯特、雷克托和帕克斯頓充當?shù)谝惶蓐?，霍華德帶領(lǐng)另外3架飛機承擔后援。他們埋伏在城市外圍敵人的必經(jīng)之路，一旦敵機到達，就主動進行攻擊。“亞當與夏娃”中隊的16架飛機由桑德爾率領(lǐng)，作為預(yù)備，靜候在昆明西邊，以斷絕日機返航的后路。

一顆紅色信號彈劃破天空，這是飛機起飛的信號。霎時，機場上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伯特把節(jié)流閥向前松開，飛機在跑道上滑行，在接近盡頭時升離地面。他收回起落架，讓飛機向上爬，他能聽見飛機劃破空氣的“咝咝”聲。在8000英尺的高度，他看見一塊蘑菇狀的云彩，他轉(zhuǎn)動操縱桿，讓飛機從它的邊沿處掠過，云朵像一道幃幔把它裹住，他什么也看不到，心里有些驚慌，有一種獨自被拋棄在荒島上再也見不到人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