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降在一塊農(nóng)田上，沒受一點傷。一些中國百姓救了他，我想很快他就會返回昆明。”

伯特感到心里有一塊石頭落下了。

“上校說他打下一架日機，”錫德興奮地拍著伯特的肩頭，“小伙子，你們干得不賴，打下6架敵機。你們保衛(wèi)了昆明，使它免遭轟炸，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我們應該做得更好。”伯特淡淡地說。

“不要太苛求了。這是你們第一次作戰(zhàn)，對于一個新手，已經(jīng)相當完美。”

伯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有幾個隊員在院子里的器械上訓練?；羧A德坐在醫(yī)務室門口的吉普車中，同屋里的埃瑪搭訕著。她昨天剛剛從重慶返回。伯特邁步走過去。

“嗨，伯特，想不想到外面轉(zhuǎn)轉(zhuǎn)？”霍華德問道。

“好啊，我們現(xiàn)在走嗎？”

“等一下，紐柯克和彼塔切也要去。”

“伯特，你知道嗎？霍華德戀愛了。”?，斏斐鲱^，笑著對他說。

“真的嗎？那個姑娘是誰？”

“別聽她說呀！伯特。”

?，敍]有理睬他：“昨天他去城里，見到一個中國姑娘。剛才他一直同我談論她。一定是個很棒的姑娘，要不霍華德不會這樣，你說是不是？”

紐柯克和彼塔切到了后，他們上了車，告別了埃瑪。外面街道十分擁擠，鞭炮聲此起彼伏。他們一會兒行駛在青石板和鵝卵石鋪成的大路上，一會兒又進入一些窄窄的、迷宮般的巷子。天現(xiàn)在已黑下來，沿街的商鋪門前掛上紅紅的燈籠，從里面飄出一股股熱氣和各種各樣的氣味，還有孩子們的嘻笑聲和大人們的喊叫聲。伯特望著這些，心中升起一種欲望，非常想走進每家商鋪里瞧瞧，看看是些什么樣的人坐在里面。

在“東方書店”門口，霍華德停下車。書店里，那個中年店主站在柜臺后，低著頭，撥弄著柜臺上的算盤，他們走到他身旁，他絲毫沒有發(fā)覺。

“你好，先生。”霍華德用生硬的中國話說。

店主抬起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興奮地望著他們。“嗨，美國飛行員。”他大聲地喊起來。

他的話不啻一顆驚雷，在屋里炸響。人們放下手中的書，注視著他們。慢慢從四周圍攏過來，把他們包圍在中間。

正在他們疑惑之時，一個下巴留著白胡子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他身材矮小，站在高大的霍華德面前顯得越發(fā)瘦弱。他伸出右手，豎起枯樹枝般的大拇指，兩顆豆粒大的淚珠從眼睛中流出來，順著面頰滾落到地面上：“頂好，年輕人。”

“頂好！”其它人也學著他的樣子，豎起大拇指，然后鼓起掌，掌聲持續(xù)了足足兩分鐘。一些過路人感到好奇，進入店中想看個究意，當他們知道是什么事后，更急切地向前擠著。店主怕發(fā)生意外，大聲喊著疏散人群。人們簇擁著他們來到街上。四人忙上了車子，逃也似地離開書店。因為這一變故，他們不敢再去別的地方，最后不得不返回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