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一個好去處，”那個姑娘停了一下，得意地掃了大家一眼，看看她們并沒什么反應(yīng)，只好又開了口，“南屏影院怎么樣？”

“現(xiàn)在有什么電影？”陳珊問。

“許多美國影片，有一部叫什么來著……什么來著，我剛才還記得清清楚楚。嗨，都怪你。”她白了陳珊一眼。

“這是個好主意。葉梅，我們就去看電影吧！”陳珊笑嘻嘻地說，權(quán)當(dāng)是對她的道歉。

3個姑娘上了車，霍華德就發(fā)動了引擎。拐過幾個路口，他們來到了曉東街上的南屏影院。她們十分幸運(yùn)，新一場電影還沒有開演。他們連片名也沒來得及看，就急匆匆地進(jìn)了影院。剛一坐穩(wěn)，電影就開始了。

一個年輕人站在屏幕前，為觀眾解說臺詞。電影里的人物每說一句，他就把它翻譯成中文。這是個辛苦的工作，不一會兒，他就流汗了。那天他們觀看的是由約翰·福特導(dǎo)演的《青山翠谷》。

“這個翻譯也是聯(lián)大的學(xué)生吧？”霍華德問坐在身邊的葉梅，“他的英語挺不錯。”

“是的。”葉梅好像想起了什么，嘆了口氣，“以前，穆旦和黃維經(jīng)常做這個。尤其是穆旦，他翻譯的臺詞既快又準(zhǔn)確，并且聲音優(yōu)美。所以，由他擔(dān)任翻譯的電影差不多場場爆滿。哎，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再能聽到他解說的電影。”

“如果霍華德先生擔(dān)任翻譯的話，一定相當(dāng)不錯。”另一個姑娘插話說。

“不行，我的中文還差得遠(yuǎn)。也許再過些日子，我可以試一下。”

“到時(shí)你可要通知我們，我們好來為你捧場。”陳珊笑著說，在黑暗里，她的牙齒顯得更加潔白。

電影結(jié)束后，他們隨著人流出了影院。在門口，葉梅抬起頭，凝視著漸漸昏暗的天空，然后對霍華德說：“霍華德先生，時(shí)間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我送你們一程。”霍華德說。

“不用了，這兒離學(xué)校不太遠(yuǎn)，我們走回去就行。”

“好，那么多保重！”霍華德說，“不要忘了給我電話。”

“等金教授一到校，我就會給你電話。”

“不，明天就給我打吧！”

“好吧！如果我有時(shí)間的話。”葉梅遲疑道。

“我等著你，如果你不給我來電話，我會給你去電話的。”霍華德露齒笑道。

“好的，就這樣說定了，那么再見。”

“再見。”

“再見，霍華德先生。”葉珊和另一個姑娘說。

“再見。”

霍華德目送著姑娘們消失在街角后，這才回到自已的車上。當(dāng)他剛要發(fā)動引擎，一個年輕人突然出現(xiàn)在他車前，他抓著車門，滿臉真誠地注視著霍華德。

“美國人，我們喝杯普洱茶好嗎？”

“改日吧，朋友。”

“就一杯，幾分鐘就行了。”他近乎哀求道。

“好吧。”

他們在影院附近一個茶館坐下，那個年輕人要了一壺上好的普洱茶。倆人喝了半個時(shí)辰，談?wù)撝袊途挼槟沁叺膽?zhàn)事。但除了知道對方叫朱嘉錫，就住在曉東街上，霍華德對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