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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3)

北京人在北京 作者:琉玄


在臭不要臉的許雯雯一聲聲“我是李敏鎬的女人!歐巴救我!”的呼喊聲中,狂笑的南冰像個俊俏的山寨頭子,而我笑得更是喪心病狂——只要能遠離那個家和小伙伴們在一起成天像個二傻子呱呱笑——叫我拿什么來換都可以。

只可惜,我手里什么籌碼也沒有,老天爺見了也恐怕只能嗤笑一聲扭頭走。

但我正在累積資本,不會坐以待斃。

把裝著三十張畫稿的U 盤放進包里,我盤算著多少張之后能攢夠?qū)W費,然后是房租,如果一切順利,畢業(yè)之后要把媽媽也從那個散發(fā)著瀕死腥氣的家里救出來,這之前,我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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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住在大興,在我看來只是稍微有點兒偏遠,照南冰的說法卻是“能看見跑馬、草原和套馬的漢子”——就在前兩天她還嚷嚷要戴上坐飛機用的航空枕進地鐵——今天卻站在路邊一副要打車的架勢。

車錢幾乎等于三分之一的稿子白畫!電子計算器的機械女中音在我腦子里發(fā)出嗚嗚呃呃的呻吟。

正在我琢磨怎么以低碳出行的環(huán)保理念勸說南冰要勤儉節(jié)約時,一輛軍綠色三輪帶個斗的摩托車——就跟國產(chǎn)抗日劇里常見的那種一個樣兒,雖然我不懂行情,但加上那塊能在北京上路的牌照,價格估計不便宜——“噗噗”轟響著停到了我們跟前。

關(guān)誠摘下頭盔時拿手胡亂捋了捋被壓塌的頭發(fā),隔著數(shù)米開外的女人們齊刷刷看了過來,眼神像梳子似的一道道梳過他雪白蓬松的碎發(fā),和他露在袖子外結(jié)實的肱二頭肌。

“這就是您老人家說的有車?”南冰抱怨,“防毒面罩呢?我不想吃一嘴的沙?!?/p>

“今兒天不錯,應(yīng)該刮不壞您老人家?!标P(guān)誠遞給她一個描有羽翼圖案的頭盔。

他一開口說話,那渾厚低沉的嗓音和字正腔圓的吐字,霎時讓我有種置身錄音棚里的錯覺。

原來酒吧打烊時,她和他閑聊說起今天沒法兒睡了還得“坐火車跑一趟山區(qū)”,關(guān)誠便說他正巧要去見那邊見幾個同行能開車順路送一趟。

許愿從不祈求天上掉現(xiàn)金而是要求直接打卡里的南冰,自然樂意享用這個送上門來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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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有些大,艾希冷不冷?”關(guān)誠目不斜視地盯著前路,問坐在斗里的我。

南冰打岔道:“少獻殷勤了,這位叔,艾希的男友比你白比你嫩。”

“倒想關(guān)心你呢,但這風(fēng)不是都被叔給您老擋了嗎?”他爽朗地笑起來,“摟緊點兒,別摔了?!?/p>

“摔了你就管賠吧?!彼残?,雙手要緊不緊地搭著他的腰。

“真摔壞了大不了我養(yǎng)你?!?/p>

“別介,一口粥一口咸菜的那也算養(yǎng)著,你直接給錢吧,我看兩千萬合適?!?/p>

這對俊男美女全程有說有笑,實在是風(fēng)景如畫,而我這心里卻特別不是滋味。

我習(xí)慣了南冰身邊站著的人是向海,就像買個MP3 送副耳機一樣,是天造地設(shè)的出廠標(biāo)配。

雖然他倆早在八百年前就鐵板釘釘?shù)胤至耸?,但我感覺就跟眼睜睜看著南冰背著向海偷情似的百爪撓心,畢竟這倆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那氣氛就是分分秒秒鐘都要死灰復(fù)燃似的和諧。

“關(guān)誠在追你?”下了車后,不等關(guān)誠的摩托車徹底消失在視野,我就急不可待地替向海刺探軍情,“你對他有意思?”

“人只要沒死,就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蹦媳鶝]有正面回答我。我正回味這話里的意思,她已經(jīng)摸著下巴色瞇瞇地笑起來:“年紀(jì)一把了,小腰倒是緊實得很,手感妙不可言?!?/p>

“關(guān)誠也就二十五六不會多了吧,說得跟隔輩人似的?!蔽颐椴辉趫龅南蚝M旎攸c兒分數(shù),“向海不是也有腹肌嗎?你至于這么新鮮。”

“二十七了?!彼鸬?,隨即笑出聲,語氣像是加了糖的美式咖啡,微微的苦里一絲甜,“向海跟我在一塊兒時,還有小肚子呢?!?/p>

當(dāng)各種雕塑體型的美男文化還未盛行,滿臉橫肉的叔叔在電視劇里演主角的那時候,正經(jīng)讀書的男孩子哪里有健身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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