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部分2

警娘 作者:傅崇才


大約六分鐘后,兩位獄警押著宋金走過來了。到學(xué)習(xí)室門口時,獄警示意轉(zhuǎn)彎,宋金馬上就明白了,像餓狼一樣往門內(nèi)撲,兩位獄警立刻把他架住,其中一位獄警說:“沉住氣,我給你把手銬摘下來。”摘掉手銬跨進門內(nèi),宋金像根木樁釘在了地上,兩眼探照燈似的滿屋搜索。當尋到站在南墻附近抱著孩子的鐘曉麗時,他打個激靈,接著啟動雙腳,邁著試探性的步子往前走動。明軍和鐘曉麗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他的動作,他完全沒有感覺,兩眼直直地看向孩子。鐘曉麗在宋金將要接近自己時,雙手抱住孩子的腰向前舉移。宋金勾著脖子看向孩子的頭頂,忽然伸出雙手撥弄孩子的頭發(fā)。當看到孩子頭頂有三個旋穴時,他雙肩抖動了一下,接著全身下墜,像癱了一樣。明軍急忙把他架住。這時在西側(cè)房的孫大隊長也趕忙跑了過來,和明軍一起把他扶到北面的座椅上。明軍心下明白,那三個旋穴肯定是他們家族遺傳基因的標志。等宋金平靜下來坐穩(wěn)后,明軍端起水杯遞給他。宋金喝水的當兒,明軍特意看了看他的頭頂,果然也有三個旋穴。

鐘曉麗一直注視著宋金。宋金放下水杯看向鐘曉麗,眼淚忽地涌了出來。他哽咽著說:“鐘警官,看到孩子,我對你的怨恨全沒了,我想說的只有‘謝謝’。”鐘曉麗沒有吱聲,想讓他繼續(xù)說下去。宋金用手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政府給我說的時候,我心里還半信半疑,現(xiàn)在看到孩子養(yǎng)得這么好,我全信了!”宋金說著站了起來,用乞求的眼神看著鐘曉麗。

鐘曉麗明白,他想抱抱孩子,就抱著宋玉走了過來。宋金迎上去,雙手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攬在懷里,低下頭看個不停,那樣子就是要看個夠!明軍一直站在他的身旁,他問宋金:“這孩子你打算怎么辦?”宋金慢慢抬起頭望著明軍說:“眼下這情況,只有求您救命救到底了。政府說得很詳細了,你們?yōu)槲壹?為我的孩子已經(jīng)付出很多,我一輩子也報答不完。但還要請你們受累,辛苦了!”鐘曉麗開口說話了:“我們辛苦不要緊,只要你好好改造,早日出獄,我們的心就沒白費,這一趟就沒白跑。”這時陳曦提著相機走過來說:“六號注意,抱著孩子坐好,我給你們爺倆照張相。”宋金忽然高興起來,立馬將孩子面向陳曦,不料小家伙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掙著身子趴向父親懷里。陳曦說:“不慌!不慌!哄哄他。”宋金注意到桌上的果盤,嘴張了張沒有說出話來。明軍看出了他的意思,把果盤端了過來。宋金騰出一只手拿了一塊嬰兒餅干放到兒子眼前,小家伙抬起頭看了看,伸出小手去接。就在這時,陳曦按動了快門,“咔嚓”,一張具有特殊意義的父子合影形成了。宋金滿臉的肌肉都抖動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洗……洗出來,給……給我……一張!”“放心!我會的。”陳曦和鐘曉麗對視笑了笑。

這時,在西側(cè)房的孫大隊長看了看手表,走出來對鐘曉麗說:“今天是不是就到這里?”鐘曉麗點點頭,站起來走向宋金要抱過孩子。宋金吃力地站了起來,看看孩子,又看看鐘曉麗,然后一手攬住孩子的背,一手托住孩子的屁股,慢慢移向鐘曉麗。宋玉見鐘曉麗雙手要抱自己,伸著小手向前夠去,但鐘曉麗把他抱在懷里的時候,他忽又轉(zhuǎn)過臉看著父親哇哇地哭起來。這時大家注意到,宋金的淚也涌了出來。

這天晚上,宋金翻來覆去一直沒有睡著。天剛放亮,他就向獄警要紙和筆,說是有重要情況要向政府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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