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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流氓”的二十七年(1)

你只負責精彩,老天自有安排 作者:七月蔚藍


我1986年出生在黑龍江省佳木斯市,中國第一個沐浴陽光的城市。我的故事,要從父親講起。

父親是家里的老噶,東北話,就是最小的兒子,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父親年少得寵,學習好,人聰明,又懂事。據奶奶說,大伯和二伯都穿壞了三套衣服,而父親一套衣服還嶄新如初。父親從小是鄰居口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考試從沒出過前三名,又擅長體育,長跑、短跑、各種球都不在話下。高考時父親考了佳木斯市文科第三,是大家眼里的明日之星。

但就在發(fā)成績的第二天,父親和同學喝酒慶功,與當地流氓起了爭執(zhí),大打出手,隨后又被報復,被鐵砂槍打傷。爺爺奶奶帶著父親奔走于全國看病就醫(yī),仍然沒能保住父親的右眼,落下了殘疾。要知道,當年大學入學非常嚴格,近視超過多少度都不要,更何況一個獨眼殘疾去念建筑學院了。

父親與大學失之交臂,性情大變,頹廢得像是換了個人。爺爺看不慣父親萎靡不振的樣子,對他破口大罵;父親忍受不了,身無分文便離家出走了,直到兩年后結婚時才回家。

母親是讀書時認識父親的,那時父親還是學校的明星。父親出事后,一次在工地遇見了母親。母親當時是單位里開鏟車的女強人,而父親只是搬磚頭的臨時工,右眼還有殘疾。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沒多久就結婚了,后來就有了我。

我從小生活貧苦,父親是工地的臨時工,只能靠賣力氣賺錢,每天到家都已繁星點點。母親稍好些,把鏟車開得很帥氣。不幸的是,我2歲那年,一次意外事故,母親右小腿和踝關節(jié)骨折,左臂骨折,肋骨兩根骨折,在醫(yī)院躺了半年,接下來就是長達七年的歇工傷。

這七年里,母親自己開小賣部、裁縫鋪、飯店,帶著傷殘的身體想盡辦法賺錢。父親非常要強,因為眼睛殘疾,很多老朋友幫他介紹工作,父親不愿給人添麻煩都謝絕了,一直自己打拼,做了多年的臨時工,搬磚頭、扛水泥,后來考了電工的證書,改做電工。

因為父親為人正直,做事細心,單位有很多事情都放心地讓他去做。我上初中時,父親已經是佳木斯市房建辦裝修隊的材料員了,佳木斯市火車站的翻新,佳木斯游泳館、體育館的建筑都有父親的參與。后來父親調去物業(yè)做經理,我上中學時家里買了新房子,生活終于漸漸平穩(wěn),母親也重新回到單位做會計。

但是看著父母一路坎坷走來,我卻非常不懂事。高中的時候打架、混社會、處對象,成了出名的小混混。因為我的不懂事,浪費了家里很多錢。家里最艱難的時候還堅持供我學畫,從我6歲開始一直不曾斷過,找最好的老師,去最好的美術班,紙筆顏料從不比別人少。對于那時的家庭,供一個美術生比買房子、買車都難……

我從小對圖形的認知能力就比較好,三四歲時父親教我認字都是在物品上貼字條,然后把字條拿掉讓我說和寫。上到學前班,我的畫經常被表揚。6歲那年,老師找到母親,說我繪畫天賦很好,希望家里培養(yǎng)。從此我就開始了漫長的學畫路。

起初是在學校的第二課堂學習美術,小學三年級的周末去曙光美術學校學素描,四年級又改去一所美院學素描色彩,周六周日和寒暑假都泡在畫室。

從我上小學起,直到大學畢業(yè),從來沒有過過一個寒暑假。別人放假的時候,我就背著畫板橫穿佳木斯市去學畫畫。

父母一直擔心我的文化課,因為別人補課的時間我都在學畫。但一直到初二,我還能考全班第三,自己也小小得意。可沒多久,我跟班花戀愛了。當時學校有個混子,追了班花好久,我戀愛后成了他仇視的對象,隔三岔五他就來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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