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與蘇曼一墻之隔的賓館之外，何小軍坐在花圃邊上，手指用力卻肯定地按下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軍軍哥哥，你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嗎，什么時候回來？”很快，林開顏的聲音順著手機的話筒傳了過來，毫無虛假和勉強的熱情，讓何小軍心頭涌上一陣暖意。

“嗯，忙完了，我正要往回走了，你想吃什么，我給你買回去。”何小軍的表情慢慢舒緩了下來。

“不用了，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買了肉和青菜，都已經(jīng)洗好切好了，就等你那邊結(jié)束了我再下鍋呢，你直接回來吧。”

“好。”

“路上注意安全，我先掛了哦。”

“別掛，小顏……”

“怎么了？”

“小顏，你之前不是問過我，喜歡什么樣的婚禮嗎？”

“哦……”電話那頭歡快的聲音沉默了幾秒，有些遲疑地繼續(xù)，“我、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我知道你現(xiàn)在正在拼事業(yè)，我不急的……”

“我喜歡中式的婚禮。”

“你說什么？”

“我說，我喜歡中式的婚禮。小顏，我們結(jié)婚吧。”何小軍沒有意識到自己笑了，笑得如釋重負。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好久，才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好。”似乎一時無法消化何小軍的“建議”。

“那我先掛了，等會兒回家再細說。”何小軍結(jié)束了通話，心中仿若一顆石頭落了地，站起來，拍拍褲子，大步走向了公交車站。

第二天一早，民政局。

何小軍和林開顏一臉失落地站在大門口，林開顏的手里還提著一小兜準備發(fā)放給工作人員的喜糖，何小軍悻悻地看著林開顏，“對不起，我太大意了，竟然忘記了今天是周日，人家機關(guān)單位要放假的。”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真的不怪你，軍軍哥哥。”林開顏勉強地笑著，“都怪他們，不應該周日放假的，難道人家有工作的人都要請假來登記的嗎？不合理，不合理，呵呵呵呵……”

“那只好改天了。”

“好……改天吧。”

何小軍扭頭去伸手攔車，背對著他，林開顏臉上的笑容慢慢垮了下去，她明明應該覺得遺憾的不是嗎，因為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要當個上海媳婦兒，要當何小軍的合法妻子?？墒?，登記沒成功，為什么她會有一種覺得很輕松的感覺？

難道因為是何小軍提出來的，所以她才不甘愿那么順利嗎？這樣說未免太偏激，結(jié)婚始終是兩個人的事情。林開顏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最近一定是想得太多了，有點精神過度敏感了。

何小軍和林開顏乘坐的出租車剛開走，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幾米開外，車子停穩(wěn)，駕駛座的門緩緩打開，程原走了下來，繞過車子，打開副駕駛的門，接過蘇曼伸出來的手。

等蘇曼下了車，程原輕輕關(guān)上車門，習慣性地一手扶住蘇曼的背，“真是失禮，這種事情，我原以為是要我主動說。”他承認，昨晚蘇曼突然跟他提出要結(jié)婚，他著實慌亂了幾秒，自己那副手足無措的狼狽樣子，現(xiàn)在想想依然讓他感覺懊惱。

“沒關(guān)系，你平時那么忙。”蘇曼踮腳吻了程原的臉頰，“誰先說出來有什么分別，我們之間又何必分什么你我？”

程原愣住，被蘇曼親吻過的臉頰，一小塊皮膚溫熱而潮濕，逐漸被風吹干，又涼又緊，他看著蘇曼婀娜的背影，嘴唇囁嚅了幾下，“小曼。”

“怎么了，原？”蘇曼回頭看他。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周末。”程原擰著眉頭，表情有一絲困惑，“我在想，不知道國內(nèi)的行政機構(gòu)今天要不要休息？”

蘇曼的笑容瞬間僵在那張美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