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娘早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水墨和驃騎眾人,知道他們也在等待夜宴的開始。此次赫蘭與松巖城之戰(zhàn),驃騎功勛卓著,皇帝特旨,讓其中有大功者奉旨陪宴。 雖然排的座次恐怕連皇帝的龍顏都看不見,但對于這些軍人來說,那已是極大的榮耀。驃騎軍雖秉承顧邊城的風(fēng)格,對于榮華富貴渾不在乎,但是對軍人的榮譽(yù)卻看 的比什么都重。
走到跟水墨平行位置的時候,風(fēng)娘飛過來一個如秋水般閃動的眼波,配著搖曳的燈火更讓人迷醉,水墨全身的汗毛卻登時豎起,不等她戒備,風(fēng)娘已經(jīng)被引入 了一間樓閣,只留了個嫵媚的背影給她。“嘖嘖,可惜了。”康矮子砸吧著嘴,王佐不以為然地?fù)u頭說道:“女子還是重心腸,一個毒婦,長得再美你敢睡嗎?”
康矮子凝神半晌,搖了搖頭:“除非捆起來,不行,還得打暈,可那樣睡起來沒滋味??!”驃騎們都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魯維也想笑,卻被水墨一眼瞪了回 去。“那是什么地方?”水墨指著風(fēng)娘進(jìn)去的地方。“賞音閣,那些要為皇家表演的藝人都會在那里等候傳喚,”王佐看也不看就回答。
“王將軍,您對宮里很熟悉嗎?”魯維好奇地問??蛋余鄣男α顺鰜恚?ldquo;問的好,這小子要不是遇見將軍,恐怕會對宮里更熟,哎喲!”他話未說完就被王 佐擂了一拳,“你叫什么康矮子,根本是,康老聒!比婆娘還嘴碎!”看王佐面色不善,魯維一咧嘴不敢問了。水墨的關(guān)注都在風(fēng)娘身上,對康矮子的話根本沒放在 心上,正想開口再問,四周忽然響起悠揚(yáng)的音樂聲,聽著類似于編鐘。兩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宮侍快步走來,其中一個“命令”驃騎軍跟隨他而去。王佐一揮手, 驃騎們快速地組成了整齊的隊(duì)伍,再無半點(diǎn)言笑,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冷肅頓時鎮(zhèn)住了見多識廣的宮侍們,他們不自覺地收起了平日里的驕橫,還算客氣地帶領(lǐng)眾人 前行。
水墨混在驃騎隊(duì)伍中,一時間也忘了自己那些比頭發(fā)還要多的煩惱,只覺得眼睛都不夠使了,更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嘲笑魯維的瞠目結(jié)舌。原以為見慣了現(xiàn)代的 霓虹閃爍,高樓大廈,就算這夜宴再豪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芍挥挟?dāng)你親眼看見,親身經(jīng)歷之后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奢華,什么叫做皇家氣派。
魯維已經(jīng)激動的渾身顫抖了,安坐之時差點(diǎn)腿軟跌倒,幸好康矮子巧妙地推了他一把,才沒有當(dāng)眾出丑。水墨坐下之后觀察了一番,這里顯然是主會場的最外圍,等于圍繞著湖水而坐,襯著四周燈燭,更覺波光瀲滟。這座寬敞樓閣依山傍水,中央掛著一道匾額:兩儀殿。
天朝雖然也有椅子這種事物存在,但在皇家及貴族的宴會上,還是遵循古風(fēng),席地而坐。水墨自認(rèn)沒有古人那種坐在自己后腳跟上的功力,干脆盤膝而坐,再 看驃騎眾人,大家也差不多,怎么坐的都有,但有一樣,各個腰背挺直,目光銳利的可以殺人。水墨忍不住看向另一側(cè),當(dāng)初差點(diǎn)要了魯維小命的黑虎軍校尉正虎視 眈眈地盯著自己和魯維,他姓什么來著?水墨本想問問魯維,一扭頭,卻看見這小子如同磕了藥似的一臉迷醉,只能苦笑,今晚宴會竟然和燕秀峰手下的黑虎軍同 席。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理會,但那黑虎校尉咄咄逼人的目光仍像長了刺兒似的扎了過來,看來他的怨恨很深呢……一想起那日,初見顧邊城的景象再度浮現(xiàn)眼前,赤馬銀槍,徐徐而來,不論是篝火還是月色,仿佛都沒有他身上的戰(zhàn)甲明亮……
“賤卒自然不值錢,大老爺也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今天乃是慶功宴,何必見血呢......”水墨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怎么又想起那時謝之寒的油腔滑調(diào)來了,這家伙總是喜歡戲弄人,不論自己是何身份,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