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姨媽,對不起!”瑪麗亞連忙道,“我們也不想來打攪您,但請您一定聽我們把話說完,求您了!”
哪知朱蒂聽后不僅沒有半點動容,渾濁的眼睛里還放出如熾焰一般憤怒的光芒,“我真后悔當初告訴你那些事,不然今天也不會給我惹來這么大的麻煩!”
“不會有任何麻煩的,我們只是想知道史蒂芬妮當年失蹤的經(jīng)過,而且聽后保證守口如瓶,不會對任何人說,您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請您幫幫我們!”瑪麗亞懇切地央求道。
“過去的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何必再提……”朱蒂幽怨地嘆了口氣,“這件事是我心口上的一道傷疤,這么多年,原以為傷口會一點點愈合,你們卻又一次把它揭開,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完全明白您的心情。”蘇煥的聲音,突然低沉地在一旁響起,“面對傷痛和不幸,人永遠都是軟弱的,逃避也許是最簡單的辦法,但逃避也只是一種麻醉。當年您選擇離開朗亞家,或許是使您避開了危險的旋渦,保全了自己。但如果當年您選擇另一種方式,勇敢一點站出來說出真相呢?也許史蒂芬妮就不會這樣人間蒸發(fā),我姐姐的悲劇也就不會發(fā)生!就是因為有太多的人輕易就屈服于強大的壓力下,那些強權(quán)者才敢如此為所欲為、瞞天過海!”
朱蒂聽后一點點蹙起眉,帶著一種既復雜又古怪的神情看著他,“年輕人,聽你的口氣,是認定維克多先生就是造成史蒂芬妮夫人失蹤和你姐姐自殺的元兇了?”
蘇煥毫不避諱地回答:“至少目前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朱蒂立刻換了一種態(tài)度,針鋒相對道:“那么我要告訴你,我之所以不想再提十年前的這件事,完全是出于自己私人的原因,和維克多先生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不能在無憑無據(jù)的情況下,就把罪名扣到他的頭上!”
說罷,她冷冷地轉(zhuǎn)身,將兩人留在背后,卻沒有關上大門。
蘇煥和瑪麗亞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趕緊跟著她進屋。
狹小的鐵皮屋里一旦坐進三個人,立刻變得擁擠不堪,空氣里散發(fā)著陳年的霉味。光線昏暗,即便太陽已經(jīng)完全鉆出了地平線,但陽光依然無法穿透密實的窗戶,為這間小屋帶來一丁點生氣,唯有墻角的耶穌神龕前,兩盞燭燈放耀著微光,使屋子沉浸在一片朦朧之中。
“如果可能,我真希望自己患上失憶癥,永遠忘掉那段往事,也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再去提起它!我承認我是很自私,很懦弱,沒有承擔過去的勇氣,但我也絕對無法忍容有人竟然這樣揣測我的主人!”朱蒂坐在床邊大聲地說著,臉上的肉都因為過于激動而微微地顫動著。
“難道維克多真的與此事無關?”蘇煥順著她的話頭追索下去。
朱蒂嘆了口氣道:“史蒂芬妮夫人的出走,是她自己作出的決定,確實與維克多先生無關,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關系,關于這些,都要從十年前說起……”
說到這里,朱蒂轉(zhuǎn)頭面向墻上的耶穌神像,默默地閉上眼睛,也許是不愿被人看到此刻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東西。
“夫人剛嫁給先生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段童話的開始,相配的家世、相配的品貌,無比默契的交流,雖然夫人是千金小姐,但是一點也不嬌縱,相反,卻非常恬靜隨和,對經(jīng)商也毫無興趣。所以,新婚不久,她就把全部家產(chǎn)交由先生負責,自己則潛心打理先生新買下的莊園,那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凝聚著她的心血,對她而言,那就像是一座王子和公主的夢幻城堡,最初的那段時光,他們也確實過得很幸福。”
“原來那座莊園是史蒂芬妮夫人的杰作??!”瑪麗亞聽著朱蒂的故事,臉上不禁露出著迷的神情,“難怪處處都那么精巧別致,透著說不出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