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趙有時站在公交站臺候車,沒多久見到翟閔,她環(huán)顧四周,被翟閔拽了一下馬尾辮。
“找什么呢?我媽不在?!?/p>
趙有時舒了一口氣:“我覺得你還是跟阿姨坦白好,這樣一直瞞著能瞞到什么時候?這一個禮拜你一直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p>
“三次!”
趙有時不解,什么三次?
翟閔笑道:“你已經(jīng)重復了三次,是不是現(xiàn)在跟我越來越熟,你就越來越?jīng)]大沒小?”
趙有時還想說話,公車突然來了,乘客一擁而上,她擠不進去,推搡間她的腰上一緊,顫了一下回頭看,正見翟閔貼在她身后,握住她的腰,方向一轉(zhuǎn),將她攬在身側(cè),擠出一條路來,一路將她護進公車,還有閑心在她耳邊喊:“你平常就這么坐車?下次做個肉夾饃!”
趙有時想要反駁,上車后剛剛站穩(wěn),翟閔又突然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一把按在扶桿上,率先替她搶下站立的好位置,又握住她的腰將她往里側(cè)抬了抬,趙有時變成木頭人,動也不用自己動,翟閔已將一切安排妥當。
最后翟閔把她護在懷中,看了看她顏色如常的耳朵,說:“你呆不呆,臉紅都不會?”
趙有時眨眨眼:“我看到阿姨了。”
翟母舉著劍立在站牌后方,心里萬馬奔騰,真想揮劍攔下公交車。她憑著中年女性特有的直覺和偵探頭腦,抽絲剝繭,最后恍然大悟。
難怪她在那棟大廈里碰見了提著菜的趙有時。
難怪她的兒子突然叫她在豬蹄里放香葉和花椒。
難怪那天趙有時怪怪的,好像聽不見她的問話。
答案昭然若揭,翟母心滿意足。
公車到站,趙有時小心翼翼,頻頻后顧,擔心翟母偷偷尾隨在后,隨時把她剝一層皮,以至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臉紅,翟閔不得不反思自己,審視趙有時。
“咦,那不是我媽?”
趙有時嚇得差點跳起來,退離翟閔六尺遠,壓低聲音道:“你別跟我走在一起。”
翟閔理了理頭發(fā),側(cè)頭對著路邊的店面玻璃說:“這不就是我嗎?”
玻璃上映出翟閔的身影,果然是他。趙有時氣鼓鼓的,走得更加快,遠遠甩開了翟閔,到達公司門口時才發(fā)現(xiàn)里面沒人,可已經(jīng)是上班時間,李江和丁士磊跑去了哪里?
她在門口等了五分鐘,還不見翟閔出現(xiàn),繼續(xù)耐心等待,十分鐘后蚊子繞著她轉(zhuǎn)圈,她終于有些焦急,發(fā)短信問翟閔跑去了哪里。
翟閔走出電梯時,趙有時已經(jīng)抱膝縮在墻腳,右手時而揮一揮驅(qū)趕蚊子,像極了她小時候被姐姐訓斥完,跑到墻腳自怨自艾的情形,翟閔很想拿硬幣扔過去。
“你怎么這么慢?”趙有時抱怨,又說,“里面沒有人。”
翟閔遞給她一個塑料袋,邊開門邊說:“他們也有假期,再不放假他們得瘋了,我多打包了一份早飯,你吃不吃?”
趙有時說:“不吃,我吃過了?!?/p>
兩人難得獨處,趙有時有些不適。往常丁士磊會坐在她的隔壁桌,時不時地跟她說幾句話,PS不懂的地方趙有時也能隨時請教他,可今天辦公室里只有她和翟閔,假如她向翟閔請教,是否應(yīng)該先做好被他嘲諷的準備?
果然,翟閔從洗手間出來,站在她身后說:“你華大是怎么考上的,居然還用有道詞典?”
趙有時尷尬:“這些都是專業(yè)名詞,我不會有什么奇怪的?!盤S軟件英文版,有些詞意她確實不懂。
翟閔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趙有時已經(jīng)習慣,揮開他的手,順便收緊馬尾辮。
“你做了將近一個月,還沒背下這些詞?別在我面前找借口,虧你還是學霸,給你五分鐘卸載有道。”
趙有時憤憤,不明白一個翻譯軟件怎樣得罪他了,翟閔拉過她身邊的椅子坐下,說:“十八歲之前,你的一切學習都是為了應(yīng)付考試,現(xiàn)在你偷懶,因為你已經(jīng)考完了,是不是?”
翟閔猜中她的想法,趙有時張了張嘴,沒有吭聲。翟閔又說:“怪不得你小時候總被你姐揍。你記住,任何能讓你終生受益的東西,你不想學也得學,萬一將來你出個三長兩短,畢不了業(yè)被學校退學……”
趙有時喊:“翟閔!”
翟閔笑笑:“學會一技之長,不怕失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