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萬樽坐進了大學的教室。好久以來,他都沒有認認真真地上過課了。蕭厚昆見到他進來,喜形于色,立即跑到他的身邊坐下,向他提出了很多問題。馮萬樽心里正煩著,對所有問題采取的是一致的態(tài)度:不予回答。
蕭厚昆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你沒有什么問題吧?”
“你才有問題。”馮萬樽說。
蕭厚昆頓時笑了,說:“這句話說明你的腦子沒燒壞。”馮萬樽懶得答理他,只是做課前準備。蕭厚昆又說:“還有半年就畢業(yè)了,大家都在考慮未來的出路。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馮萬樽很想苦笑一下,可笑不出來。對于未來,他確實是有打算的。他的打算是去美國攻讀計算機碩士乃至博士學位。別人學計算機專業(yè),也許是想成為比爾·蓋茨第二,但馮萬樽不同,他想編寫一套賭馬程序。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無論自己怎么逃避,這一生都注定與博彩業(yè)有關。既然答應了母親,堅決不參賭,那么,總還可以利用這個行業(yè)做些正當?shù)纳獍?。編寫賭馬程序便是正當生意之一。只要他的賭馬程序編好,就可以注冊版權,然后賣給馬迷。香港有幾百萬馬迷,澳門的馬迷大概也超過百萬,還有澳大利亞、英國等地,全世界的馬迷有好幾個億。一個如此之大的群體,卻沒有一套指導投注的賭馬軟件。如果自己設計出了這一軟件,并且在實踐中不斷升級換代,這將是一盤多么大的生意?做這種生意既不偏離對賭術的研究,又不違背母親的遺愿。
然而,這個計劃遭遇了空前的慘敗。對于一個賭徒來說,一生可能會遇到許多失敗,因為他所選擇的人生的全部內容,就像硬幣只有兩面一樣,正或者反,成功或者失敗。一個稍稍經(jīng)歷失敗便倒下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成為賭徒的。馮萬樽知道,他必須迅速調整自己的計劃,一切都得從長計議。首先,去美國攻讀學位似乎已經(jīng)不再可能,他必須考慮應考本校的碩士生。其次,他想在下一個暑假以前徹底解決父親那筆債務的計劃,實現(xiàn)的可能微乎其微。
那么,下一步怎么辦?只要下決心參賭,馮萬樽倒不十分著急。畢竟,他已經(jīng)有了三百萬的賭本。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出入馬場,玩自己最內行的賽馬。新的賽季還剩下一半的時間,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參賽計劃。到賽季結束,還剩下六個月,將手上的資金平均分成六等分,每個月便有差不多五十萬的可用賭本,則每一場的賭本在五萬左右,每一場賽事可投入的資金便有五千。相對而言,這個資金量是少了點,但也算是可以開賭了。如果操作得好,這個賽季結束時,就算不能全部還清債務,還一半總還是有可能的。下個賽季開始時,他手里若有五百萬資金,那么,下一個計劃年度全部還清債務,他的信心還是很大的。
除此之外,他還要抓緊時間編寫自己的賭馬程序。如果能夠利用這半年時間將這個程序推向市場,提供給馬迷試用,那么絕對有利于將來的修改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