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看著路燈下的男人。男人左右張望了一下,突然看到她的方向,停了下來。
千家心中一緊,急忙縮回角落里。
不會是什么高利貸吧?才出虎穴又入狼窩?那不是把她賣了也沒錢還?
千家低頭看著地面,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向她靠近。
002.
哭得越凄慘,就要有本事笑得更燦爛。 ——陸楚橋
陸楚橋穿著一身純手工貼身裁剪的西裝,站在街心花園的兒童活動區(qū)內(nèi),四周遍布顏色鮮艷的簡易游樂設施:滑梯、蹺蹺板、搖椅、小小的人工沙坑,還有一間甚至沒有他腰高的塑料玩具房屋。
一切怪異得格格不入,讓他一秒都不想多呆下去。陸楚橋閉上眼睛,努力忍住自己皺眉的沖動。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再睜開眼,煩躁情緒已經(jīng)不見,職業(yè)標準的有禮表情,回歸那張棱角分明、俊逸冰冷的臉龐。
陸楚橋伸手,敲敲玩具房的屋頂。
幾秒鐘過去,除了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反應。
陸楚橋忍不住輕皺了下眉頭,又伸出手,敲了三下。
依舊沒有反應。
千家縮在玩具屋內(nèi),腦子飛速地旋轉(zhuǎn)。
各種千奇百怪的畫面飛閃過腦際,之前讀過的法制新聞頭條,網(wǎng)絡上的種種聳人聽聞的傳說,還有那些變態(tài)殺人魔的介紹,像花燈一樣在腦中飛閃。
歸根到底,這男人是誰?這男人要干什么?無事獻殷勤,什么目的?
“尉遲千家。”頭頂,很近的距離,傳來一聲冰冷的呼喊。
“?。 鼻Ъ殷@叫著彈起,毫無幸免的,頭撞在塑料屋頂上。“嗷哧?!鼻Ъ椅嬷^頂,痛得鼻子發(fā)酸。
一秒、兩秒……
“尉遲千家。”同樣的語調(diào),同樣的語速,同樣的平靜,男人又把她的名字念了一遍。
千家忍著痛抬頭向外看去,一個男人蹲在她對面。
遮住了月光,遮住了燈光,一雙眼睛卻寶石一樣爍爍閃亮。
男人修長的身形,單膝著地,蹲跪在她對面。嚴肅冷漠的眼睛,毫無感情的看著她。
帥哥呢,即使那么冰冷明顯的推拒感,即使那么昏黃的燈光都無法遮掩這個現(xiàn)實。如果是青天白日,這樣的男人是要傷女人心的。
對方的語氣沒有絲毫的疑問,非常確定她的身份,耍賴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千家深吸一口氣,點頭,“請問,你是?”
“陸楚橋?!蹦腥撕芩斓貓笊闲彰?。
千家點點頭,其實她最在意的,不是他是誰,而是他要干什么?!罢垎?,有什么事?”
陸楚橋伸手,從西裝的內(nèi)側(cè)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
“我是柏林建設的代表律師。”陸楚橋開口,說出此行目的,“明早十點,柏林建設總部八層會議室。請準時出現(xiàn)?!?/p>
千家滿臉困惑,慢慢接過陸楚橋手里的信封。
柏林建設?律師?她被告了?
“我不欠你們的錢啊?!鼻Ъ壹泵Τ蹲£懗虻囊滦洌y道她要坐牢了?
陸楚橋微微一愣,沒想到千家會有這種反應。
“你們一定找錯人了!”千家扯著陸楚橋的衣袖,滿眼焦急,“你們一定誤會了。我的書局只是欠些代理商的錢而已,再有就是些管理費、維修費之類的。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想辦法了?!?/p>
“尉遲小姐……”陸楚橋試著解釋。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尉遲千家仰起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真的已經(jīng)……已經(jīng)很努力了……”
尉遲千家扯著一個剛見過一面的陌生男人,跪在一間小朋友玩游戲的玩具屋里,孩子一樣地哭起來。這是之前無論任何人和她說,她都不會相信的事。她怎么會這么窩囊?怎么會到了這步田地?眼淚一滴滴急促地跌落,滴在陸楚橋的衣袖和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