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襲來時,俞澄央被人捂住嘴。她們在自己身上拳打腳踢。
“別打臉啊,那會露餡的?!敝型居腥朔愿懒艘痪?。過了一會兒,她們不再捂著她的嘴,為了保險起見,隨手抄起桌上的臟抹布塞進她嘴里。
俞澄央沒有打算尖叫,也根本不會有人來救自己。女生蜷曲在地上,像條被人肆意蹂躪的蟲子。忍一忍就好了,很快就會好了,她默默地這樣想著。
顏嘉踢了幾腳后覺得無聊,退到對面的椅子上饒有興致地看她們動手。
“好久沒有這樣揍過人了,好痛快?!庇腥诵χ氯缕饋怼?/p>
“是啊,是啊。”隨即更重的一腳踢過來,“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去死!”
俞澄央意識模糊時聽到有人在敲門,大家的動作停下來,外面?zhèn)鱽砼嵝沁b的聲音:“顏顏,你在里面嗎?”
顏嘉揮揮手,有人就乖乖地去開門。
裴星遙進來后,門立刻被再次關(guān)上了。
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切無須再說明,裴星遙也是因為知道才特意找來的。
“只是教訓下她,讓她明白以后怎么做才能好好活下去。”顏嘉不以為意地將俞澄央的書包拎起來,然后倒過來,里面的書本嘩啦啦地掉出來。
顏嘉冷笑著拿起一本書,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點燃:“窗簾拉上后有點看不清楚,點個火照照?!?/p>
“顏顏?!迸嵝沁b快步上前奪過書,想要滅掉那些火,“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裴星遙?!鳖伡问諗科鹉悄ㄐσ猓蛔忠活D地盯著裴星遙說道,“一起燒嗎?”
半明半暗的光線里,燃燒著的火星慢慢暗淡。顏嘉靠著桌面,目光幽深地看著裴星遙。
一起燒嗎?
裴星遙臉色蒼白,手里的書滑落在地,發(fā)出悶悶的墜地聲。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原本喧鬧的教室內(nèi)因為這一道墜地的聲音而瞬間氣氛冷凍。其他人看著兩人,不知道是該繼續(xù)還是停手。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顏嘉伸手搭在裴星遙的肩膀上,靠過來,在她耳邊降低了語調(diào),“為什么現(xiàn)在的你好像要拋棄我呢?”
即使說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也沒有任何改變。
親密地挽過你的手,內(nèi)心卻沒有走近一分。
似曾相識的場景,完全相同的臺詞,再一次回響在你耳邊。
我曾以為,那些過往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流逝被遠遠地拋在身后,總有一天會徹底被遺忘。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所謂的“淡去”只是你強裝不去想起。
只要一句話、一個眼神,它們就會全部卷土重來,無法拋棄的過去早已變成一枚骯臟的印記,貼在你的胸口,永遠無法抹去。
在顏嘉的視線里,裴星遙動作遲緩地從桌上抓起另一本書,下唇已被咬得泛出一片死白色,裴星遙眼也沒抬:“確實看不太清楚呢。”
一抹得逞的笑容在顏嘉的嘴角綻放,然后她將手里的打火機遞到了裴星遙手里。
火光再次燃起時,打亮了裴星遙那張毫無表情的精致的臉。
并未滿足的顏嘉側(cè)頭看向癱坐在另一邊的葉晴,女生被盯著時,身體嚇得往后挪了幾步。顏嘉用溫柔的語氣對她說:“你們不是朋友嗎?不如你也試試,說不定很有趣呢?!?/p>
『拾』
空曠下來的校園,偶爾傳來幾聲歡笑或者呼喚朋友名字的聲音。
實驗樓的鐘表整點敲響時,嚇飛了??吭诜块苌系膸字圾澴?。
暮色漸漸降臨,打完比賽回到教室的兩個男生,額上的劉海還濕潤著,在燈光里,遠遠看去有一層薄薄的蒸汽。
夏隅川檢查完教室內(nèi)的窗戶確保全部關(guān)好之后,將書包搭上肩膀,對祁衡說:“走吧?!?/p>
門被帶上后,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縷夕陽。
而徹底失去光線的畫室里,葉晴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顫抖著走向自己的朋友。
在俞澄央悲哀的目光里,葉晴朝著她的膝蓋狠狠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