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豐州的官道邊上有個小茶寮,過往的商旅路人都喜歡在那里歇口氣喝杯茶。管著這茶寮的李伯今年五十有二,他和老伴經(jīng)營著這個茶寮已有三十年了,三十年如一日地煮茶,也三十年如一日地為前去豐州的商旅介紹豐州的名勝美景還有土特產(chǎn),這不——
“說起白羽閣,那真是絕了,聽說連京城里的貴族也來這里買酒——不對,他們叫做求酒!”李伯動作麻利地往杯子里面添茶,一邊對桌邊的兩位錦衣公子說道,“那個白羽閣的主人從不賣酒,只接受以物換酒?!?/p>
李伯從來自詡沒什么眼力,可是面前的這兩位公子就算是再沒眼力的人,也能看出其非富即貴,不對,是又富又貴。若說尋常衣著顯貴的人坐在這茶寮,總會顯得格格不入,可是這兩個人,卻偏偏好像讓整個茶寮也都跟著亮堂了起來。
兩位公子都有著形容不出的俊俏。鴉青色袍子的公子渾身上下冷得就像那千年玄冰似的,墨色袍子的那位公子臉上倒是透著些許的暖意,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更加讓人不敢直視。
“以物換酒?有趣?!蹦鹿诱f。
穿鴉青色袍子的公子似乎有些不屑一顧,眉頭微挑,說:“我猜那個主人一定非名珠寶器不換?!?/p>
李伯接著說:“那老漢就不清楚了,不過十幾年前好像聽人說過,那閣主人極其隨性,高興時,給他高歌一曲就可斗酒十千,沒興致時,便是百斛珍珠也難引得他多看一眼,更別提換得美酒了?!闭f完,李伯看到其他桌上的客人招呼著添茶,便過去了。
“豐州何時出了個這樣有趣的酒閣,我竟不知曉?!蹦鹿诱f。
“夕墨,你有多少年不曾踏足豐州了?”冷面公子表情未動,垂下眼喝了一口茶,然后問道。
“三四百年了吧。”夕墨執(zhí)起扇子輕輕抵了抵額頭,然后說道,“可惜了,一會兒要直接起程趕往滄州,不然還真可以去見識一下那白羽閣的酒是不是比我們啟云澤的更好。只希望等我回來時,那里別早已物是人非了才好?!?/p>
“這你似乎不必?fù)?dān)心。”
“楓,此話怎講?”
“那白羽閣的主人我雖不曾見過,卻聽族人說也是我們的族人?!北唤凶鰲鞯睦涿婀诱f。
“我們的族人……白羽閣……”夕墨以扇敲桌,然后笑了笑說,“難道是三尾羽族?我倒不知道羽族那些憊懶的家伙什么時候?qū)W會釀酒了?!?/p>
“不奇怪,九尾一族不也出了你這樣一個怪胎?”冷面公子說。
“還真是不客氣啊,泠楓。”夕墨搖頭說道。
泠楓沒有回答,只是放下茶杯,看了看天色,然后起身,說道:“我該回族中了,望你此行一切順利?!?/p>
“多謝?!毕δf完,看著泠楓點頭,轉(zhuǎn)身,然后幾乎是一瞬間便消失在茶寮中,卻沒有被任何人覺察。
飲盡杯中茶,在桌上留了些碎銀子后,夕墨也消失在茶寮中。整個茶寮二十來個人,只有添完茶水的李伯恍惚地想了想剛剛那兩位高貴的公子去了哪里,這念頭卻也立刻就被拋到腦后了,因為他看到了個不算熟人的熟人。
“金公子,又去白羽閣喝酒?”李伯看見那個似乎就把金線穿在身上的公子,招呼道。
“是啊,又找到幾個小玩意兒,一會兒去找閣主把玩把玩?!苯鹨鹿有Σ[瞇地說。
“行了金煥,不要再炫耀了,常去白羽閣的誰不知道你跟羽飛揚關(guān)系好,你就算不拿那些好玩的小玩意兒,一樣還是能喝到酒,跟我們可不一樣。”一個看起來跟滿身金線的金煥完全不搭的粗衣壯漢一拳打上金煥的肩膀,貌似很是義憤不平。
“這……郎兄說的好像也是事實?!苯馃樕嫌胁患友陲椀牡靡?,回答。
“行了,今天你給老兄說說情,讓飛揚也給口酒喝?!闭f著,那壯漢就同金煥一起離開了茶館。
而此時的白羽閣……
最近常常出入白羽閣的人都知道,閣主羽飛揚心情不太好,因此都乖乖地回家自己享用去了,所以這一陣子也沒出現(xiàn)羽飛揚跟他的一眾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舉杯暢飲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