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已經(jīng)飄起了雨滴,我拿起一把傘,跑了下去。
蔣師傅已經(jīng)停好車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穿著長袖襯衣,領口系著領帶。這樣的打扮,無疑是剛從公司趕過來的。我走近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還淌著汗珠。
“桐桐!”我還沒有開口,他便叫住我,從身上摸出了一張銀行卡塞到我的手里。
“這里面有五萬,沈欣欣剛才告訴我是你爸爸病了。住院不像買東西,差錢可以不買,就算余額上少一分錢,醫(yī)院也不會給病人做手術(shù)的,除了基本的搶救,其他一切醫(yī)療措施都會停下來。我多劃了一萬,避免到時候你又像現(xiàn)在這樣急得掉眼淚。”他溫和地笑著。
我心底暖暖的,緊緊地攥著那張銀行卡,好像是攥著所有的希望一樣。
“蔣師傅,謝謝你!”除了感謝,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傻丫頭,謝什么,又沒說不用你還!”他一定知道我現(xiàn)在心里是十分不安的。
我想了想,最后還是對他說:“蔣師傅,這么多錢我給你打一張借條吧。我可能不會很快還給你。”
他愣了一下,笑意更深,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讓我有些不安的情愫,要是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好像是叫“憐惜”。
我看上去很可憐嗎?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他深深地看著我,笑著說:“現(xiàn)在欠債的都有借條,還不是呆賬、壞賬一大堆,我不要借條,保管你跑不了。”
呃?
“若是你賴賬,我就從你工資里直接扣,所以我不用擔心。”他說得我也笑了。
“要下雨了,我送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又打開了車門,我看到副駕駛的座位上放著兩個袋子。“我剛剛?cè)コ匈I的,都是些吃的東西,我想你一定還餓著肚子,從這里開到你家大概要六個小時吧,我想在路上或者在醫(yī)院陪病人時,應該用得到!”
“蔣師傅……”我沒有想到,這么忙的他會從公司趕到超市去買這些東西。
“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可是才一開口,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連聲音都變得哽咽。
那種久違的被別人關(guān)心的感覺,除了感動,竟然還讓我突然感覺到特別委屈,好像心里面隱藏許久許久的酸澀,都在這一刻爆發(fā)了出來。
感覺他輕輕地攬住了我的肩頭,用手替我擦眼淚。在他雙手觸及到我的那一刻,我怔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就被他攬在了懷里。他說:“桐桐,別哭了,你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這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哽咽中,我聽到汽車開動的聲音,一輛黑色的轎車,嗖的一聲從我的左側(cè)開走了,開得太快了,卷起了地上幾個散落的垃圾袋,看上去有點狼狽。
這個車子似乎有些熟悉,我搜腸刮肚地想了一番,好像是那天晚上吃飯時,楚夢寒的“坐騎”。會是他嗎?他還記得我們一起租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