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卸下一切,重新歸零。原以為,他們會更好地在一起,可是卻沒有。他常常忘掉她,想不起她的存在。每一次在一起,他都只會給她帶來傷口。她的刺痛,仿佛能給他帶來快意,讓他感受自己的力量。
所有的愛都沒有甜蜜,只是疼痛,內心的疼痛。
她感受著他對她的壓迫與打擊,深徹的疼痛。有時候,疼痛也有快意,絕望的快意。愈愛愈絕望,愈絕望愈愛??墒?,疼痛只是她自己的事件,只會讓他感覺不那么痛快。終于,很多天過去了,他沒有再與她聯(lián)系。
無聲無息。
她等了又等,一天又一天。后來她生病了,身體虛弱,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天一點點走向漆黑,在暗無天日里感受內心的難耐。有一分鐘,她終于崩潰,拿起枕邊的手機打電話給他,問他能不能過來看她。他答應了,可是卻沒有來。他說他有事。一點兒小事,也比她重要。
現(xiàn)實永遠比她想象的冷血。
她告訴他自己病了。他說:“你病了,我過去,你的病也好不了啊。吃點兒藥吧,自己去買點兒藥吃就好了?!彼犞娫捘沁吽麩o所謂的口氣,咬著嘴唇沒有說話。也好,可以放棄最后一絲幻想。結束與他的一切,以最絕望的心態(tài)。
她對自己冷笑,就像生活對她冷笑。
早知如此,明知如此,可還是跌跌撞撞走到這一刻,見證自己的頭破血流。他并不會珍惜她,他以為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揮霍她,以為永遠可以在她面前放肆,在她面前撒嬌,她永遠會在原地等他。這回,一定要轉身,永不回頭。不懂得珍惜她的人,也不值得得到她的珍惜。
他一向玩世不恭。對世界,對生活,當然也包括對她。當初也是因為這個,他致命地吸引了她。他的心不受任何羈絆,而她,20多年來都是縮手縮腳過來的。現(xiàn)在,也是同樣的理由,她無法消受他。
要命的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懷孕了。這是她得到的最大報應,她想。沒有告訴他,她一個人去了醫(yī)院。這是命運給她的一記耳光。
一切都是自己的罪??v然罪在他,也是自己給了他罪的機會。所有的事情,自己才是自己永遠的劊子手,她很清楚。
一個月后的一個周末,子夜時分,他給她發(fā)短信,很長的一條短信,向她述說自己的生活,那口氣仿佛一切如常,仿佛昨天他們剛剛見過面。對那些空白的日子,他置若罔聞,對于她一個人穿越的空洞與黑暗,他好像無知無覺。
最后他嬉笑著問她:“你墮落了嗎,乖?”他對他們的關系還是很有自信的。他以為她還會在原地等他。他以為,他們都會是對方的獨一無二。她沒有回復,關掉手機。有些東西一旦走掉,就再也不會回來。心已成灰,無法復燃。
之后他一條又一條地發(fā)短信給她,她都沒有理會。猶如墜入塵埃里的一滴水,無法喚起。她已經在心里把他刪除。
在心里的結束,是最大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