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雖然也挺感激東華,但覺得若是今日東華不來,她姑父姑姑也該來了,沒有什么大的所謂,終歸傷不了自己的性命。抬眼見東華提劍走過來,覺得他應該是去找知鶴,起身往旁邊一張桌子讓了讓,瞧見身上還披著他的衣裳,小聲探頭問迷谷:“把你外衣脫下來,借我穿一會兒。”
迷谷打了個噴嚏,看著她身上的紫袍:“你身上不是有干衣裳嗎?”愣了愣,又道,“有些事過去便過去了,我看這兩百多年,你也沒怎么介懷了,何必這時候還來拘這些小節(jié)。”說著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緊了緊,明擺著不想借給她。
鳳九已將干爽的外袍脫了下來,正自顧自地疊好準備物歸原主。
一抬頭,嚇得往后倒退一步。
東華已到她面前,手里提著蒼何劍,眼神淡淡的,就那么看著她。
她渾身是水,還有大滴大滴的水珠兒順著裙子不斷往下掉,腳底下不多時就凝成個小水坑,面容十分狼狽。她一邊滴著水,一邊淡淡地看回去,氣勢上勉強打成一個平手,心中卻有些五味雜陳。她覺得經(jīng)前幾日同他偶遇的那么一場驚嚇,自己最近其實還沒能適應得過來,還不太找得準自己的位置,該怎么對他還是個未知數(shù),為了避免因不小心出什么差池,近日還是先躲他一躲好些,卻不曉得自她存了要躲的心思,怎么時時都能碰得上他。
東華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疊得整整齊齊的他的紫袍上,嗓音平板地開口:“你對我的外衣,有什么意見?”
鳳九揣摩著兩人挨得過近,那似有若無的白檀香撩得她頭暈,索性后退一步拉開一點兒距離,斟酌著僵笑著回答:“怎敢,只是若今次借了,還要將衣服洗干凈歸還給帝君……豈不是需再見,不,需再叨擾帝君一次。”拿捏他的臉色,識時務地又補充一句,“很怕擾了帝君的清凈。”
蒼何劍擱在石桌上,啪,一聲響。
迷谷咳了一聲,攏著衣袖道:“帝君別誤會,殿下不是不想見帝君,帝君如此尊貴,殿下恨不得天天見到帝君……”正說著便被鳳九踩了一腳,還不露聲色地蹍了一蹍,痛得他將剩下的話全憋了回去。
東華瞥了鳳九一眼,會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做紀念,不用歸還了。”
鳳九原本就很僵硬的笑徹底僵在臉上:“……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