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邊坐著一個陌生人,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往她的碗里夾羊肉。
“這是誰?。俊比巳褐杏腥似鸷?,“你女朋友?”
“別鬧,”毛冬青大手一揮,“來,正式介紹介紹,這位是林春園,新聞系的,至于她是不是吳宏磊的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闭f這話的時候,毛冬青還曖昧地撞了一下林春園的肩頭。
林春園是毛冬青的朋友,不知什么機緣巧合被吳宏磊捷足先登了。
“我看在座的,都比吳宏磊強啊,你得好好開開眼?!庇腥讼駛€好事兒的老娘們,拿吳宏磊開涮。
“就是,就是,我們都不差,趁著還沒上賊船,趕緊掉頭?!贝蠡镩_始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吳宏磊臉漲得通紅:“別鬧。”
男人的羞澀和體型無關,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現(xiàn)如今也窘迫得無話可說。
林春園也局促起來,她的眼神像慌亂的小兔子,不知是偶然還是刻意地求救,那一瞬間她竟然看向了查立民。
查立民心中一顫。
“玩笑嘛,哈哈哈?!北娙诵α似饋怼?/p>
吃完飯,查立民和吳宏磊回到宿舍。上樓時查立民有意無意地試探著:“怎么沒聽你說過林春園的事兒。”
“嗯?哦,你說她啊,我也剛認識一個禮拜?!?/p>
“談上了?”
“還沒呢——”吳宏磊有點沮喪,轉(zhuǎn)眼振作起來,“不過我想快了。”
“嗯!”查立民補充了句“你小子保密工作做得真好”,然后把話題轉(zhuǎn)出去了。
在那之后,查立民再也沒有見過林春園,但她的影子卻始終在腦海揮之不去。而且越是壓抑,就越似摁下的皮球,一不留神就高高地躥出水面,提醒查立民已墜入相思之苦。
問她喜歡誰的時候,她看我了!這是本能反應吧,查立民在胡思亂想著,嗨,瞎琢磨什么呢,只是玩笑,何必當真!
查立民知道,雖然林春園讓他怦然心動,但也只能放在心底,絕不可奪人所愛。在他看來,這是原則。
事實呢?
顯然,查立民低估了愛情的魔力。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天就涼了。這是個寒風瑟瑟的晚上,查立民最后一個從自習室出來。
夜已深,校園的林蔭道上空空蕩蕩,慘白的路燈照在結(jié)霜的石板路,清寒涌上來,沁入肺腑,仿佛多吸一口空氣都會結(jié)冰。
走在路上,和查立民做伴的只有影子。
前方有個黑乎乎的高大建筑。
那幾年,那棟生物技術(shù)大樓也兼著醫(yī)學樓的功能。此類性質(zhì)的大樓,總是校園恐怖靈異事件的發(fā)源地。
不是傳說——而是肯定,里面肯定有解剖的尸體,也許正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內(nèi)臟已被掏空,殘缺的尸骸被丟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就在查立民接近大樓的時候,前門突然鉆出來一個黑色的影子。查立民寒毛豎了一身,定下神來,才發(fā)現(xiàn)是個人影,而且還是女生,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手里捧著一個小箱子。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春園。
月暗星疏,樹影婆娑。
那么晚了不睡覺,從沒燈的生物樓里鉆出來,還行跡鬼祟,查立民想象不出來她到底是在干什么。轉(zhuǎn)瞬間,林春園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
查立民本能地加快腳步,跟了上去。沒走幾步,正當查立民找不著林春園的時候,她突然從樹林子里跳了出來,站到了他面前。
“你跟著我干嗎?”林春園眼神警惕地緊抱住紙箱。
“啊?”
林春園上下打量著查立民:“是你!”
原來是一場誤會,林春園把他當作變態(tài)的色情狂了。
“你膽子真大,還敢回來截我,我要真是流氓怎么辦?”
林春園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中的箱子里發(fā)出“撲通撲通”的聲音。
“這是什么?”
林春園把箱子放到了地上,打開。
“貓?”
“嗯!”
“你拿著貓干嗎?”
林春園搖搖頭,大概是查立民狐疑的表情讓她覺得有必要解釋:“我的?!?/p>
查立民蹲下身子,那只貓?zhí)е^睜眼無辜地望著自己?!八趺戳??”
林春園的表情憂傷:“它叫花花,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