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信中寫的，都是真的？”江封語氣里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嗯，”沈柯看著他應(yīng)道，“我原來是打算那天讓三哥接你走的，但是臨時情況有變沒來得及。所以留了這封信給你?！?/p>

“這么說，公主是真要送我走？”

沈柯心頭像被一只手捏著，悶悶地痛。能離開了，你一定很高興吧？想到這兒，她強(qiáng)自擠出笑容：“你放心江封，我說話算數(shù)。我一定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去。我會把這幾年你失去的都加倍補(bǔ)償給你。我會用長樂公主的身份，為你討要最好的官職和機(jī)會，我甚至想好了，就對外人說你是我的影衛(wèi)不是男寵，還你一個清白名譽(yù)?！?/p>

湊到她鼻尖上方的那封信輕微顫抖起來。忽然聽見江封問：“沈柯，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

沈柯怔住。雖然她知道，江封叫的是長樂公主的名字，沈可。但是同樣的發(fā)音被他這樣叫著，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但是這一切，無論江封是真心還是假意，他的溫柔都是給長樂，不是她的。沈柯再糊涂也明白這點(diǎn)。所以他這個問題，她實(shí)在無言以對，只得抱著頭很沒種地當(dāng)了縮頭烏龜：“哎喲，我頭痛，又暈又沉，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話沒說完，胸口的重量忽然加重，竟然是被一具溫?zé)岬纳眢w壓在了身下。

“江、江封？”沈柯驚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江封的臉色早已陰雨轉(zhuǎn)晴，柔笑道：“公主不愿回答就算了。只是，‘清朗’是誰？”

沈柯渾身僵硬，“你你你怎么知道……”

“在夢里公主都在罵他?！?/p>

“我、我罵他什么？”

“混蛋，王八蛋，一輩子失業(yè)，終生不舉，不得好死?！?/p>

我的老臉，算是丟到西伯利亞去了。沈柯真想捂住臉哀嚎，可是四肢被江封壓得死死的，分毫動彈不得。

“公主……”

溫?zé)岬臍庀⒑粼谒?，沈柯猛地閉上眼，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比夢里遇見那個要吃她的鬼還要緊張。

“你在乎自己的身份嗎？”

“……”

“榮華富貴，你愿意放下嗎？”

“?。俊?/p>

江封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問：“不當(dāng)公主，好不好？”

他的眸光閃爍而灼熱，直望進(jìn)她的眼睛里。沈柯像被攝住了魂，目光緊扣一瞬不瞬。

江封沉聲道：“幾天前，我出發(fā)時永安侯已經(jīng)派人到京城向皇上提親。跟我走吧，公主，我們一起離開商國。”

沈柯咽了口唾沫，終于開了口，問得話卻連自己都莫名其妙：“為什么，江封？”

江封勾唇而笑，面頰因羞澀的喜悅微微泛紅：“因為你昏迷的時候，也叫了我的名字?！?/p>

江封，江封，像是吟唱著某種上古的咒語，你翻來覆去喚了整整兩天又兩夜。

沈柯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像是不確定什么似地愣了老半天，低聲問：“江封，你是在跟我……表白？”

江封面色更紅，卻是毫不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心跳又快又亂，沈柯緊緊攥住被角，躊躇過后問他：“你是喜歡現(xiàn)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江封微微一笑。

沈柯把被子抓得更緊，手指關(guān)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不依不饒地道：“選吧選吧，我想知道?！?她真的必須知道。如果江封喜歡的是現(xiàn)在的她，她會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他；如果他喜歡的是從前的長樂公主……那她不能接受這份感情。明知道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還裝聾作啞的照單全收，她做不到。

江封低垂的長睫輕微顫動，回望著她道：“我喜歡，現(xiàn)在的你。”

沈柯覺得心臟幾乎蹦出了嗓子眼，不然怎能跳得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