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隨赫嫣來到舞廳,有一個俄國樂隊正在演奏歐洲風行的舞曲。一進舞池,楊米拉便出盡風頭,她扭動腰肢,手腳忙活著大放異彩。那條火紅裙子的裙擺在一個又一個的旋轉中被掀起,將兩條白白的細長大腿赤裸裸地展露無遺。楊米拉的舞技不得不令人折服,她腳上的三寸高跟鞋旋風似的點擊著地面,不管是恰恰還是倫巴,各式各樣的動作,她都駕輕就熟,看得人眼花繚亂,無不咋舌。楊米拉自己跳了幾支俄羅斯民間舞,然后又興致勃勃地和謝里夫一起跳起了俄羅斯雙人宮廷舞。人這輩子,有一樣東西能給自己撐點臉面,就算活得有資本了。拿楊米拉的舞蹈來說,那一晚著實吸引了眾多異性的眼球,這就是成就。
菊香不怎么會跳舞,但是她還是有足夠的吸引力贏得男士們的踴躍邀請。馬修列夫斯基和菊香剛跳了一支舞,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到座位上。馬修順手拿了一杯格瓦斯汽水遞給菊香,然后繼續(xù)說著沒說完的話題。這時,一個男人朝菊香這邊走來,他先是向馬修列夫斯基打了一個招呼,然后神閑氣定地面對菊香說:“小姐你好,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菊香一見這男人,冷不丁一個驚顫,弄得杯里的汽水差點濺到外面。站在菊香旁邊的馬修見狀連忙扶住菊香的胳膊。這位來到菊香面前的男人,正是赫嫣的二哥赫弘。他風度翩翩、曠達不羈地用他特有的眼神看著菊香。菊香看了他一眼,恰好與他目光的鋒芒相遇。就在他們彼此對視的一刻,時間似乎停滯了。菊香的思維忽然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此時,即便她有一千個理由不愿意和眼前這個人跳舞,但是她的理由又是什么呢?赫弘見她接受了邀請,便彬彬有禮地扶住菊香的手臂來到了舞池中央。
一首俄羅斯古老民歌《愛之河》的舞曲奏響,隨著曼妙悠揚的樂曲,赫弘和菊香開始翩翩起舞。這對兒出眾的男女一出現(xiàn)在舞池中,在場的人無一不駐足注目。赫弘的舞步大方嫻熟,儼然是舞場高手。而菊香的舞姿看上去有些生硬,偶爾還會亂了步子,踩到赫弘的鞋子。菊香感到尷尬,大腦似乎虛虛晃晃,四肢不聽指揮。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在飄,但被一雙力大無比的臂膀拖著,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中打轉。一會兒,她感到頭在暈眩,眼睛不敢轉動,只能望著地面。她的臉一直側向赫弘肩膀的一邊,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就這樣,他們在舞樂中漫步,看上去是那么舒緩柔美。
菊香的意識漸漸恢復清晰,可是,越清晰她越是感到不自然。她一直回避與赫弘的視線相撞,但是在余光中,她確定,赫弘始終都在看她的臉。赫弘的這種目光,讓菊香感到不適,她有一些緊張,一種她也說不清楚的緊張,讓她有點透不過氣。這時,她突然特別想念赫山,她多么希望此時她是在赫山的臂膀中,而不是眼前這個人。她記得和赫山初露情愫的時候,自己也曾因面對異性而緊張過,但那是愛情綻放的緊張,是內心激情溢出的緊張。那種緊張,是情欲的火焰被點燃,周身熱血在奔流的幸福感。眼前的緊張卻不是以上種種,確切地說,它好像又不是緊張,而是大腦中樞系統(tǒng)突然糾結,以至于擾亂了人的正常思維和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