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滄眸心閃過妖肆的光澤,卻未立時發(fā)作。皇非已然轉(zhuǎn)眸掃視身后,殿下眾臣只覺得那俊雅風(fēng)流的目光像一把光芒四射的劍,絲絲刃刃逼向心頭,而最后,那目光落到了夫要身上。
“方才好像聽說你要一刀砍了本君,現(xiàn)在本君就在面前,為何卻不動手?”
夫要上前一步,雙目圓瞪,喝道:“皇非!莫以為殿下護著你,我便不敢殺你!”
皇非笑道:“你敢嗎?”他徐徐前行兩步,側(cè)目輕笑,“若我沒記錯,你面上那道傷疤乃是三年前在我逐日劍下僥幸逃命時留下的,手底敗將,安敢言勇?本君今日不必出劍,你也不是對手。”
夫要左臉之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自面頰劃下直至脖頸,雖已愈合多時,但傷口糾結(jié),猙獰可怖,顯見當(dāng)初是幾乎要命的一劍。耳聞皇非不屑的言語,他額上青筋暴起,不禁勃然大怒,“你自己找死!”話音未落,手中已爆起刀光,好似驚雷電掣,以令人不及反應(yīng)的速度,直劈殿上之人。
眸心刀鋒倏至,皇非冷立階前,不避不閃,甚至連眼睫都未動一動。但聽砰的一聲氣流爆射,夫要連人帶刀竟被震飛出去,落到階下猛地一刀插落,殿中青石崩裂,他才生生止住去勢,滿口噴血,“殿下!”
赤袖如焰,萬丈金絲徐徐飄落,露出姬滄那雙妖邪懾人的眸子。這一掌的勁氣,竟連兩側(cè)殿柱亦被震裂,階下諸將險遭池魚之殃,個個倒退數(shù)步,不敢上前。
“夫要,你好大的膽子?!?/p>
森寒的話語傳下,就連殺人如麻的猛將亦覺心驚,人人皆知倘若再多說一句,立時便是殺身之禍。夫要忍了又忍,低下頭去。
卻有一聲冷哼,自宣王背后傳來。
雖然姬滄及時出手,但皇非重傷在身,承受這樣強勁的真氣波動仍舊難免影響傷勢。姬滄目光稍移,只見他若無其事地抬手,拭了唇邊一縷鮮血,身子卻隱隱一晃。
姬滄一把探出手,皇非唇畔血腥的滋味便如他眸底肆漫翻涌的色澤,越來越濃,越來越艷,曾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高傲的聲音低低入耳,“留我,還是留他?!?/p>
姬滄眸光驟盛,手臂上力道漸漸沉重,面前琉璃寶石一樣的黑眸卻是光亮奪目,仿似烈日灼灼,耀得萬物失色。
瑄離站在通天垂地的金帷之后不動聲色地看著殿前相對的身影,就連他都沒有想到,突然間,姬滄閃電般出手,跪在階下的夫要像被線繩牽引一般,猛地騰空而起。
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震驚大殿。
血濺三尺!
夫要死死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一絲反抗都未能做出。宣王修長的手掌不偏不倚正插入他的胸口,新鮮溫?zé)岬难?,慢慢地將那狂肆的華服染開,透出無比妖孽的異美。
隨著不能置信的目光,夫要雄壯的身軀轟然倒地。姬滄手中則多了一顆鮮紅的人心,緩緩轉(zhuǎn)眸,笑問皇非,“如何?可消氣了?”
整個大殿之中,文臣武將個個面無人色,唯有皇非仍是在笑,看了一眼那隱約還在跳動的心臟,淡聲道:“憑空取顆人心出來,宣王若是用來下酒的,那恕本君不奉陪了?!?/p>
姬滄哈哈大笑,霍然揚聲,轉(zhuǎn)身殿下,“日后宣國上下,若是誰還敢對少原君有半分不敬,這便是下場!”
內(nèi)力自掌心透出,手中血肉支離破碎,頓時化為齏粉。
鮮血濺上衣袍,皇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也不答話,只深深看了姬滄一眼,便翩然揚袖,舉步而去。
邁出殿門的一刻,瑄離的聲音自旁邊傳來,“談笑間便去宣王一員大將,更兼無數(shù)人心,君上的手段,瑄離拜服?!?/p>
皇非腳步不停,頭也未回,“三日內(nèi),我要支崤王都的機關(guān)總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