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鋼把鑰匙放在桌子上，陰沉著臉，悻悻而去，出門后，他重重地關上了門。姐姐可以感覺到他的憤怒，她過去反鎖上門，關好窗門，才爬上床，漸漸讓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處。姐姐還擔心吳曉鋼會對自己動粗什么的，想起來還有點后怕。姐姐想，自己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住了，她家的窗門是擋不住吳曉鋼進來的，他不曉得用什么辦法，可以把里面插銷插緊的窗門打開。可是，她搬到什么地方住呢？除了這個蝸居，姐姐在這個城市找不到別的棲身之所，她也不想去找。姐姐咬了咬牙，自言自語道：“算了，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他真的要害我，就是搬走，同樣也可以找到我，他是個賊，和平常人不一樣的賊?！?/p>

10

和吳曉鋼分手后，姐姐沒有覺得特別痛苦，不像以前那樣撕心裂肺，也許是經歷多了，心的承受能力強了。姐姐只是有些遺憾，遺憾又一個夢的破滅，遺憾自己注定要孤老一生。老板娘看出了什么，對她說：“小李，你這幾天怎么了，每天那么早過來幫助小美干活，晚上下班了也不回家，還幫小美洗碗?！苯憬阈α诵φf：“我回家也沒有什么事情，小美一個人要干那么多活，也夠辛苦的，我?guī)蛶退彩菓摰??！崩习迥镎f：“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男朋友的事情？”姐姐覺得瞞不住老板娘，就直說了：“我和他分手了，我看出來了，他不可能和我結婚的?！崩习迥镎f：“怎么回事呀，說分手就分手。”姐姐說：“感覺不對，再處下去會更加不好，斷了反而輕松，一了百了了。”老板娘沒有再說什么，她清楚，姐姐也不想說太多。

姐姐以為和吳曉鋼一刀兩斷之后就再沒有關系了，誰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讓姐姐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姐姐和吳曉鋼分手一個月后的那天晚上，姐姐下班后，還是幫小美洗碗。

她們邊洗碗，邊說著話。

姐姐：“小美，最近有和朱婭聯(lián)系嗎？”

小美說：“有些日子沒有聯(lián)系了?！?/p>

姐姐：“她現(xiàn)在做什么呢？”

小美說：“前段時間，她在電話里和我說，在一家廣東菜館做服務員。她還問我們餐廳的情況呢，聽她口氣，在廣東菜館干得不是很順心，她說她討厭老板，說她老板是個矮冬瓜，特別好色，總是動手動腳。婉榕姐，你說現(xiàn)在的男人怎么都那樣呀，好像沒有長腦子，全身上下就只長了根雞巴，惡心死個人了?！?/p>

姐姐嘆了口氣說：“也難為她了，她要真想回來，我和老板娘說說，就讓她回來吧?！?/p>

小美驚喜地說：“真的？”

姐姐說：“真的?！?/p>

小美說：“你沒記恨她？”

姐姐說：“我連你都不記恨，我會記恨她嗎，豬腦子?！?/p>

小美咧開嘴笑了：“對，對，我就是個豬腦子。太好了，我明天就給她打電話。朱婭一定會很高興的?！?/p>

姐姐說：“小美，你孩子多大了？”

小美說：“兩歲多點?！?/p>

姐姐說：“你才多大年齡，孩子都兩歲多了。”

小美說：“我們山里人，結婚早，生孩子也早，沒有辦法?！?/p>

姐姐說：“孩子那么小，你也舍得離開他，出來打工?！?/p>

小美說：“當然舍不得，怪想他的，想起孩子，心里就難受，恨不得馬上見到他，抱著他，親他。孩子身上有股奶香味，想起來，我就心慌意亂，渾身不自在。唉，要不是家窮，我們也不會出來。家里那幾畝山田，一年也打不了多少糧食，現(xiàn)在種地成本又高，一年到頭，辛辛苦苦，收成也只夠自己吃，錢是一個子兒都賺不到，孩子以后要上學，都需要花錢，如果不出來打工，賺點錢，以后的日子就會更苦，沒有法子?！?/p>

姐姐說：“你老公也出來了？”

小美說：“是呀，他不出來，那怎么辦，不能靠我養(yǎng)他吧？他不在上海，在廈門打工?！?/p>

姐姐說：“你們都出來了，孩子誰帶？”

小美說：“孩子他爺爺奶奶帶。老人家?guī)Ш⒆樱乙膊环判?，可是沒有法子?！?/p>

姐姐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