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2)

說好落地不分手 作者:袁宜彤


一陣濕潤的風吹過,美頤把頭向船外傾斜,泊遠用搭在她肩上的左手指向遠方,說:“那邊就是蘇堤和白堤,天氣好的話可以看得更清楚,像兩條玉帶一樣落在西湖上,讓湖面的美感更靈動?!?/p>

美頤握著泊遠的手,會心地笑著點頭,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最安靜的。她把頭轉(zhuǎn)向靠在他的肩上,心想:每個女人都像一只船,最后都要找個能靠岸的地方,這個肩膀很溫暖,可惜,只能是暫時的避風港。

船到“三潭印月”靠岸了,游客在這里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然后再上船返回。美頤和泊遠也隨著人群下了船。這時候雨下得更急了,幸好船上有可以臨時租用的折疊傘,他跑過去匆匆借了一把。

泊遠撐起那把歪歪扭扭的暗花折疊傘,摟著美頤的肩膀走在曲徑通幽的碎石子小路上,兩旁是被雨水沖刷得青翠的植被。狹窄的小路,又是簌簌的急雨,兩個人只能貼在一起走。

泊遠撐著傘的手盡量往她那邊傾斜,他穿的那件淡粉色T恤衫右邊已經(jīng)浸濕了,她輕輕把傘往他那邊推了推,說:“我淋不到的,你把傘往自己那邊點兒?!?/p>

泊遠搖頭,傘還是沒有挪動。他低下頭,嘴唇貼在美頤的鼻尖。她知道此刻他想吻她的唇,就稍稍踮起腳尖,揚了揚頭。他的兩片薄唇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后還是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泊遠的吻是含蓄而羞澀的。

他是個內(nèi)向深沉的男人,盡管已經(jīng)是世界最大門戶網(wǎng)站中華區(qū)的CEO,骨子里還留有一份質(zhì)樸,有時真的還會害羞。他對生活的態(tài)度也是有品質(zhì)但不張揚的,一套西裝一雙皮鞋能穿好久。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其余的留給家庭,還有一點點給美頤,他總是說趁著還年輕的時候應該把錢和精力多放在旅游上。

美頤會嘟起嘴問他:“一個人旅游多寂寞呀!總要有個可心可意的人或是一幫朋友一道玩才有意思?!?/p>

泊遠笑道:“有時候一個人獨自行走才能找到桃花源,才能看見夜空的繁星點點?!?/p>

美頤反駁:“安娜?卡列尼娜私奔以后,同她的愛人在意大利南部過了一陣人間天堂的日子。兩個人總算沒白白愛一場,有人陪著還是好的?!?/p>

泊遠眼中滿是愜意:“私奔,有時在心底,不在腳下。”

兩人走到一座廊亭邊,亭子上的匾額寫著“青山如鬢”四個字,美頤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拭干木椅上的雨滴,坐下來靜靜地望著煙雨凄迷中的“雷峰夕照”。

驀然間,湖面上水波晃動,一縷思緒回到四年前的那個冬夜。

北京從十二月初就開始降溫了,二十二歲的譚美頤一個人把沉甸甸的飛行箱從后備廂拎下車。夜晚零下3攝氏度的寒冷,她只穿著一雙薄絲襪。公司規(guī)定冬天也要穿裙裝制服飛行,空姐患上關(guān)節(jié)炎之類的病屬于正常。

今天沒有回父母家,從巴黎回來的航班延誤了一天,她已經(jīng)渾身酸軟了。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她把箱子放在走廊口,迅速脫掉那身青花藍色的制服掛到陽臺上。飛機是一個長期不透風的空間,制服在飛機上穿一段時間就會發(fā)出一種霉味,上面布滿螨蟲。她天生愛干凈,不想把臟東西放進自己的屋里。

卸了妝洗完澡,美頤換上了一身珊瑚絨睡衣,這種睡衣質(zhì)地柔軟,一層薄絨溫暖地與肌膚貼近,特別適合北京的冬天在家里穿。她往臉上敷了一張SK-II的滋潤面膜,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從歐洲大陸的陰冷濕潤一下子轉(zhuǎn)到北京的干燥寒冷,飛行的女人要不停地適應從此地到彼地的轉(zhuǎn)換。

手機響了,斜靠在沙發(fā)上的她立刻起身去接。

“喂!你回來怎么沒跟我說一聲???自己一個人在家行嗎?”電話那邊傳來媽媽的聲音。她原以為這個時間會是費樂打來的。

“沒事兒,媽,我一會兒就睡了?!?/p>

“你別老不吃飯,身體受不了,要不然明天你回來,我給你做頓餃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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