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強的到來讓“拿破侖”著實興奮不已,他一面親自招呼宛強喝酒,一面安排徐海亭給宛強找個人陪唱歌,看上去和宛強親熱得不行。不過宛強自己卻清楚“拿破侖”和誰見面都是這一套,并不僅僅是對自己優(yōu)待。通常他不會和任何人撕破臉皮,想收拾誰總是找人背后下手。也許昨天你還在和他推杯換盞,可今天挨了他的刀子也說不準,而且他能精明到讓你找不到一點破綻,想找他的麻煩都沒辦法下手。總之,這是一個得罪不起的有錢人。這年頭,只要是有錢人,宛強都得罪不起,他們身后是一張龐大到讓人咂舌而又游離于宛強他們所處的網(wǎng)的另外一張大網(wǎng),一張包裹著宛強他們所處的這張網(wǎng),靠吸食他們養(yǎng)分生存而又讓他們踮起腳尖都看不到邊際的大網(wǎng)。宛強猜想,掉進去,自己將被吞噬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拿破侖”已經(jīng)成功完成了從這張網(wǎng)到那張網(wǎng)的跳躍,有點像躍過龍門的鯉魚,立馬就可以張牙舞爪地在天上炫耀。而幾年前宛強不是沒有機會,但他聽從妹妹的勸告,放棄了這個對他及普通人而言難能可貴甚至是終生唯一的機會。
徐海亭給宛強找了個年輕的姑娘陪他唱歌。姑娘年紀不大,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長得還算漂亮,加上略有些單薄的身材,應該能打到八十五分。姑娘恬靜的面孔上鑲嵌著一對烏黑清澈的大眼睛,小巧的五官和明顯精心修飾過的頭發(fā)使她看起來像是應該坐在某個大學圖書館里晚修的潮人學子,而不是在這昏暗的歌廳包間里,坐在宛強身邊的陪酒女郎。
“你怎么不唱歌?。?rdquo;姑娘終于忍不住了,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宛強瞟了她一眼,隨手從桌上取過支煙點燃,“沒心情。”
“為什么?”
“你是新來的吧?”
“嗯!”
“今天第一次坐臺?”
“不是,前天坐過一回。那個人喝多了,讓我給他唱幾首溫柔的歌,我唱了他又說不好,后來我就跑了。不過幸虧他睡著了,要不然讓吳哥知道,我就慘了。”姑娘娓娓道來,好像在和自己的家人訴說新入學校的境遇一般。
“哦,我妹妹住院了,我心情不好,不想唱。”如果是以前,宛強絕對不會說這句話,可今天面對這個單純的姑娘,他不知為什么突然有種憐香惜玉的感覺。
“哦,她真可憐,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從女孩說話時的目光中,宛強看到了真摯的同情,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還會遇到真正同情自己、同情妹妹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真名叫呂靜,吳哥說我在這兒叫小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