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助理走出來，朝停在路邊的車子走過去。走了兩步，他轉(zhuǎn)身對助理說：“馬路對面有人在拍我，可能是八卦雜志的記者吧。我先上車，你過去看看他是什么人?！?/p>

崇光回到車上，在包里翻了很久，沒有找到藥，他彎著腰，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助理坐到車上，說：“沒事，是剛剛雜志社的攝影師。他們要拍一些花絮。就是你離開的鏡頭?！?/p>

崇光點點頭，然后告訴司機：“送我回家?！?/p>

與此同時，宮洺正從北外灘的茂悅酒店大堂走出來。他的白色Lavin西服在夜色里看起來像一團毛茸茸的雪。他一邊朝車走過去，一邊轉(zhuǎn)身低下頭，對身邊的Kitty說：“剛才大堂右手邊角落，有個人一直在拍我。你去確認(rèn)下，務(wù)必把照片都刪掉。我先回公司了，我爸爸找我有事。”

Kitty點點頭，轉(zhuǎn)身重新走回酒店的大堂。

而宮洺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車上，他關(guān)上門，司機把車子開向外灘，消失在一片金色的光河里。

崇光回到家，還沒有脫衣服，手機就突兀地響起來。

這個獨特的專屬鈴聲，大概一兩年都不會響一次。崇光猶豫了一會兒，然后接起來。

他聽了一會兒之后，小聲說：“我不想去。有事你在電話里說吧?！?/p>

他握著手機沒有動，站在沒有開燈的房間里，靜靜地聽著對方說話。

過了一分鐘，他說：“那你等著，我過去?！?/p>

我們一直泡到凌晨一點，才從溫泉里爬出來。

我和南湘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覺得有燈光閃了一閃，我頓時一驚，抓著南湘：“我靠，剛不是閃光燈吧？我們被偷拍了？！”

南湘一邊用毛巾擦她的頭發(fā)，一邊說：“得了吧，誰偷拍我們兩個呀，你以為你林志玲啊。而且，要拍也要趁剛剛在里面赤身裸體的時候拍呀，你覺得你穿著衣服有人看么！”

我看著優(yōu)雅的南湘，被她的話繞住了，過了兩分鐘才聽出她在罵我。

也許是我們對唐宛如太過分，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們要回上海的時候，報應(yīng)來了。顧里的車死活開不了。那個司機在顧里冷靜而無聲的目光里打著哆嗦，仿佛被人下了藥。顧里還皮笑肉不笑地幽幽站在邊上，裝作隨意地問著類似“你家應(yīng)該就你在上班吧？”、“兒子還在念書么？”、“最近市場也不景氣啊，到處都在裁員”之類讓人毛骨悚然的問題。

我和南湘實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拖著顧里，說服她去乘火車，反復(fù)地告訴她D字頭的火車從南京到上海只需要兩個小時。我既然有信心把顧里從上海搞到南京來，那么，把顧里從南京搞回上海去，就更容易了——但要說服顧里乘坐一種她從來都沒乘坐過的玩意兒，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顧里坐到火車軟座席上的時候，依然鐵青著一張臉。而且她更加過分地拉住走過身邊的列車員，一臉不耐煩地說：“拿杯橙汁給我?！闭f完，轉(zhuǎn)過頭對唐宛如說，“把遮光板拉下來，怎么還不起飛？”

我和南湘看著手里的畫報，假裝不認(rèn)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