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雖不知皇上為何生氣，可奴婢覺得婉妃娘娘或者真的不是有心冒犯，娘娘討好您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故意惹您生氣？”雖害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與俞婧婉的關(guān)系，可若是什么話也不講，似乎更不合情理。她本就治好了俞婧婉的病，為她說幾句情理之中的話，倒也無傷大雅。

“她若真是故意的，朕倒也不會生氣。只是，有些人的無心之失，確實很傷人?！边@是第一次君卿夜當(dāng)著半月彎的面，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很多時候，他似乎都戴著面具示人，但此刻，她竟看得出來，他的話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

“皇上，既知娘娘無心，便要想開點，郁結(jié)傷身，損了龍體可不好?！弊阅侨兆约合蛩戆缀?，便注定了她不能再對他表現(xiàn)得冷淡。是以，每每開口，總是關(guān)切之意溢于言表。

“傷也傷過了，不多這一樁。”

“……”

半月彎不語，君卿夜卻也并未停下，又淡淡開口問道：“你覺得婉妃那一舞，是何人所授？”

“娘娘不是說過了嗎？是幼時所學(xué)，非宮中相授?！卑朐聫澗従彽氐?，她的回答總是滴水不漏。便是當(dāng)時場面混亂，她也清清楚楚地記下了俞婧婉的話。

“她若說宮中相授，朕倒還相信，可她說幼時所學(xué)，朕倒不敢全信了?！短ぱ芬晃瑁钱?dāng)年萱兒自創(chuàng)，又何來幼時一說？”譏誚的口吻，多了幾分厭惡。早知道關(guān)于萱妃的一切都是禁忌，只是想不到，便是發(fā)生在長著同樣一張臉的俞婧婉身上，他還是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娘娘自創(chuàng)？”

雖明白他是思念成傷，可聽得此言，她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短ぱ芬晃枋撬?，這舞也真是她幼時所學(xué)，萱妃竟說是自創(chuàng)，著實令人費解。難道說，除了小太子的事情以外，萱妃當(dāng)年連此事也騙了君卿夜嗎？

若真是如此，他這個皇帝，當(dāng)?shù)靡舱媸菈蚴〉牧恕?/p>

“你知道這舞？”半月彎的表情騙得了別人，騙不過君卿夜，他看出她對《踏雪》的熟悉，便追問起來。

“奴婢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朕赦你無罪！”

他毫不猶豫地開口承諾，也更加堅定了半月彎的心思，原來他對萱妃始終不能忘情，便是俞婧婉于他心中亦區(qū)分得清清楚楚，并不若外界所傳的被婉妃迷了心、失了魂。她早該想到的，他與君卿歡一脈同生，弟弟那樣癡狂，哥哥又豈會例外？

“其實，奴婢幼時也見過有人舞那《踏雪》，所以，皇上說是萱妃娘娘自創(chuàng)，奴婢竟也糊涂了?！卑朐聫澴允遣荒芎捅P道出，亦真亦假地開口，但編也要編得讓人挑不出刺，特別是她面對之人還是那樣的精明。

“你見過？”狹長的鳳目微凜，竟不若平日里的冷靜自制，反有幾分恐慌。

“奴婢記不太清是何人所跳，但如此驚人的舞姿，奴婢看過便無法相忘，不會記錯的?！?/p>

半月彎說得肯定，君卿夜卻瞬時白了臉，緊握成拳的雙手，連指節(jié)處都已泛著白。苦澀一笑，他癡癡自語：“所以，她又騙了朕是嗎？朕早該想到的，只是從來不愿去相信。罷了，罷了，早該放開這一切的，不過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p>

如此頹然之語出自君卿夜之口，倒也真真嚇了半月彎一跳，特別是那一句“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更是聽得半月彎心驚肉跳。若他口中神女真是萱妃，是否代表他早已洞悉一切，那么太子的身份呢？君卿歡的野心呢？他是否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