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兒與莊智奇第一次在茶坊相見,是在高明勇的安排下,懷著一種十分功利的目的的。這樣的場面活,陳錦兒經(jīng)歷得多了。那些一擲千金的紈绔子弟、深藏不露的官場老手,抑或是附庸風雅的假道學,不知見過多少。唯獨這個莊智奇的學識、談吐,讓她真正折服。后來了解到莊智奇的許多往事,更對這個才華橫溢、用情專一的奇男子青睞有加。她早就想再見莊智奇,可又找不到合適機會。今天借著感謝對方的名義,終于得償所愿。
莊智奇對于陳錦兒的茶坊印象深刻,問道:“你那間茶坊叫‘茶言觀色’,茶自是好茶,色又指什么?”
陳錦兒莞爾一笑:“色當然就是指美色。莊總應(yīng)該看得出來,我茶坊里的服務(wù)員,個個都是美女?!?/p>
莊智奇說:“最難得的是,還有一位艷壓群芳的女老板?!?/p>
能得到莊智奇的贊許,陳錦兒心里甜滋滋的。她說:“很多人諱于談色,其實大可不必。如同好酒、貪財一樣,有幾人不好色呢?男人好女色,所以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詩句,女人也好男色,才有‘美女愛英雄’的說法。好色只是一個中性詞,如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關(guān)鍵是君子好色,取之有道。”
從喝酒到談吐,陳錦兒儼然一位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莊智奇點頭說:“有道理,難怪有酒色財氣一說?!?/p>
陳錦兒說:“酒讓男人勇,色讓男人雄,財讓男人豪,氣讓男人威。本質(zhì)上說都不是壞事,關(guān)鍵是把握好度。所以,茶坊里多點美色,也添了幾許生氣。可要是出賣美色,那就超過了度,不是茶坊,而是青樓了?!?/p>
與陳錦兒在一起,莊智奇的心情很放松,他侃侃而談:“我以為,青樓才是將度拿捏得恰到好處的地方?,F(xiàn)在的人,老是把青樓等同于妓院,但兩者壓根不是一回事。古代的妓院,一般的叫法是窯子,偶爾也被稱作紅樓,那里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可青樓呢,一般是王孫貴族們暢談風月的地方,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壓根進不去。青樓里的女子,大多才藝雙絕,而且對外宣稱是只賣藝不賣身?!?/p>
莊智奇接著說:“我認為古時候的青樓,更像如今的娛樂圈,青樓女子都是家喻戶曉的明星。私生活可能是糜爛了一點,與妓女畢竟有天壤之別。青樓里的老鴇,類似經(jīng)紀人的角色,負責包裝策劃。像李師師、陳圓圓、柳如是等人,應(yīng)該算是那個時代的超級影后,要不怎么那么多達官貴人,爭著搶著娶進門?”
陳錦兒放下筷子:“原來青樓和妓院不是一回事。這頓飯,又長見識了。”
小船已駛到江心,伴著江風,吃著最正宗的河鮮,感覺無比愜意。兩人的話題轉(zhuǎn)到各自家世,莊智奇問:“你的普通話里有南方口音,大概不是河州人吧?”
陳錦兒答道:“父母都是河州人,我也生在河州。九歲的時候去了香港,后來又去澳洲留學。三年前才回河州。”
莊智奇說:“父母在河州還是香港?”
陳錦兒眨了眨眼:“父母在我很小時候就過世了。我干爹在香港做生意,我跟著他在香港長大?!?/p>
莊智奇趕緊說:“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p>
陳錦兒說:“沒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p>
聽到這話,莊智奇頗有感觸:“是啊,過去的事終究是要放下。”
陳錦兒知道莊智奇一定又思念起了亡妻,便說:“我聽很多人講過你的家事,如今像你這樣的男人,真是不多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