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合作者的劣跡(1)

第三帝國16:征服者的鐵蹄 作者:美國時代生活編輯部


1940年11月28日,法國投降不到6個月,法國國會下院在維希集會,聆聽納粹理論家阿爾弗雷德·羅森堡解釋他們國家戰(zhàn)敗的原因。“法國大革命頹廢的繼承者與大德意志革命的第一批部隊發(fā)生了沖突,”希特勒非官方的哲學家宣稱,“在這場沖突中,1789年的時代現在到了窮途末路。在一次成功的勝利當中,它被打垮了,雖然已經腐敗不堪,但它仍然趾高氣揚地想在20世紀繼續(xù)對歐洲的命運指手畫腳。”許多不再抱幻想的立法者同意羅森堡的歷史性評估意見。他們認為法國的崩潰不僅證明了第三共和國(1870年拿破侖三世下臺后組建的政府)的無能,還預示著民主本身即將死亡。民族社會主義是未來的浪潮嗎?在整個歐洲大陸,戰(zhàn)敗國的公民在面對失敗的時候都默默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每個人都面臨同樣艱難的選擇:與德國合作還是抵抗。沒有中間道路可以選擇。抵抗的后果是看不見的,遙遠的,危險是具體的,隨時隨地都存在。任何不服從德國的人被捕后都會被立即關進監(jiān)獄,或者處死。另一方面,與德國合作不僅提供了生存的機會,還可能得到特許,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其他方面的考慮也使人們不愿意采取勇敢反抗侵略者的立場。

德國人不像在波蘭那樣野蠻粗暴地對待公民,在西歐的占領部隊舉止最好,和平條款相對溫和。希特勒堅持說他只希望保護中立的斯堪的納維亞和低地國家;他與法國的休戰(zhàn)雖然有些強硬,但并不是不光彩的。

再者,大多數歐洲人認為戰(zhàn)爭已經結束,德國人勝利了。雖然他們不相信并反對德國,但他們當中許多人把怨氣都撒向了本國已經流亡的王室和政府。當他們以前的領導人呼吁他們進一步抵抗,但繼續(xù)沖突只能加大災難的時候,他們被拋棄的感覺更強了。誰也不想讓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重演。

并不奇怪的是,大多數丹麥人、挪威人、荷蘭人、法國人、比利時人和盧森堡人準備與德國人合作,而不是反對他們。但是不論他們的動機如何,不論是出于恐懼、利己、希望維持社會秩序,或者面對德國的強大無能為力等原因,信奉民族社會主義也好,或者只是為了順從也罷,他們想得到點好處的希望從來也沒有實現。希特勒無意給任何人好處,也不想給任何人權力,即使是挪威的維德康·吉斯林或荷蘭的安東·米塞特等傀儡政治家也一樣。雖然要依靠納粹同情者幫助管理他的新帝國,但希特勒對每一種合作都持懷疑和嘲諷的態(tài)度。“如果他們違背他們人民的利益,他們就是可恥的。”希特勒有一次說,“如果他們想幫助他們的人民,他們就是危險的。”在希特勒看來,被占領的人民只有幫助他的戰(zhàn)爭機器,支持他的種族政策的時候才有價值。

戰(zhàn)爭后期,合作一詞成了叛變的代名詞。事實上,在被占領土上從戰(zhàn)爭當中活過來的人都在某種程度上妥協過。哲學家讓·保羅·薩特曾出版過主要的哲學著作《存在與虛無》,他在德國占領期間最終加入了法國地下組織。他這樣描寫過當時的兩難境況:“不與我們的敵人同流合污,我們就寸步難行,沒有飯吃,甚至沒法呼吸。我們的血管里連一滴血都沒有,但是他們有。整個國家既抵抗又合作。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可疑的,我們不知道我們所做的對不對。一種微妙的毒藥連我們最好的行為都腐蝕了。”

在所有被占領的國家里,國家和地方的官僚機構選擇堅守本職,繼續(xù)履行日常職能,而不是走出去抗議德國的侵略行徑。官僚文人們分析說,罷工只會開門揖盜,讓德國人干預日常生活,增加整個社會的困難,不論德國人是否存在,社會都仍然需要公共設施、消防部門、交通設施、醫(yī)院和其他公共服務。

在挪威、丹麥、盧森堡和法國都多少自動地出現了這種行政管理上的延續(xù)。但是荷蘭和比利時政府命令他們的文職官員與德國人合作,只要占領者不逼他們違背國家的利益。事實上早在1937年,兩國就草擬好了在面對敵人入侵時公共官員的責任指南。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 www.afriseller.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