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服務。一般情況下銀行都不給它們提供貸款。近年來，小額信貸行業(yè)備受關注，不僅僅是因為大眾對官僚體制下的傳統(tǒng)銀行感到失望，還因為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Yunus），一位孟加拉國的銀行家，在該領域的研究工作獲得了2006年的諾貝爾和平獎。不管怎樣，當一個公司的董事長是件很酷的事情。在長期忍受投行工作的折磨并被當作美國次貸危機的罪魁禍首之后，我們投行的人都多多少少有這樣的意淫。

諷刺的是，在那個時候，沒有人能想到（至少我沒有想到），我可能跳進了下一輪次貸危機的發(fā)源地。

成功的偵探

在從九龍開往廣州的直達快車上，我收到一位朋友的短信，我跳進小貸行業(yè)的消息在網(wǎng)上迅速發(fā)酵，十多家網(wǎng)站發(fā)布了關于我的新聞，甚至連路透社和彭博都做了報道。我開始不斷接到朋友和記者的電話。

第二天，《經(jīng)濟觀察報》用頭版和第二版兩個整版的篇幅對此做了報道，題名叫做《張化橋“割袍”》。

幾乎全香港的報紙都報道了我去“放高利貸”的新聞。我猜想其他的投行工作人員跳槽可能不會引起媒體如此高度的關注。媒體之所以對我這般“寵愛”，是因為我在香港工作18年來積攢了相當?shù)?ldquo;人氣”：一部分源于我在深圳控股大興改革，另一部分源于2001～2002年我做證券分析師的時候，揭發(fā)了三起公司詐騙案。其中一家公司是格林柯爾（當年香港上市編號：8056.HK），在我寫了針對它的負面報告之后，它們向香港高等法院起訴我和UBS誹謗。我是香港歷史上第一個被起訴的分析師。這場官司和解以后不到兩年，格林柯爾破產，其董事長顧雛軍被捕，以逃稅等罪名入獄并被判刑18年。

另一家威脅要起訴我和UBS誹謗的公司是歐亞農業(yè)（控股）有限公司（當年香港上市編號：0932.HK）。2001年，我發(fā)現(xiàn)它的賬目明顯夸大，于是在基金經(jīng)理中廣而告之，導致該公司的股價在短短一天內下挫18%。巧得很，歐亞的董事楊斌2002年被委任為朝鮮新義州特區(qū)的首任行政長官，也同樣被判入獄18年，歐亞于2002年破產。遺憾的是，正義姍姍來遲。在此之前，楊斌和他的親信曾公開威脅我的人身安全。

從這兩件事中，我學會了如何在揭露公司欺詐行為的同時自保。2004年，我發(fā)現(xiàn)一家上市的食品公司出現(xiàn)很多異常行為。后來我?guī)Я瞬簧倩鸾?jīng)理去調研這家公司，并表達了我的擔心和疑慮，但我沒有寫公開報告。幾年之后，這家食品公司也倒閉了。我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在我意料之中??！

1998年12月，我突然被匯豐證券解雇。在此之前，我擔任匯豐證券的中國研究部主管。這源于《南華早報》刊登了我反對中國財政部發(fā)行揚基債券的評論。我說，中國財政部準備在1999年年初發(fā)行的揚基債券是一個“雙輸”行動，而匯豐證券和高盛恰恰是該債券的保薦人。

在我看來，媒體鋪天蓋地地報道我進入小額信貸行業(yè)，告訴了我兩點：

首先，媒體（和公眾）把小貸行業(yè)的工作看作失敗者的選擇，可能只比按摩院或夜總會稍微好一點點。

其次，它們將投行的工作人員，尤其是高管，看成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闊佬，而小額信貸業(yè)的工作人員不過是讓人瞧不起的窮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