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澤到底想說什么,沒有人知道,因為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坐在電腦桌前,再一次撫摸《逝》,他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那黑色和紅色,也不再是那個被吹起撕裂的字,而是那個女孩兒,她背對著自己,然后緩緩的轉過身,平靜的臉突然變成一副猙獰的表情,然后一陣狂風吹起黃沙,什么都不見了。
當他眼前再次清晰的時候,他看到封面上的字多了一個東西。是一條藍色的小魚兒,這條魚是玉做的,用同樣顏色的線穿起來,一直都戴在他的脖子上。
櫻澤覺得這條魚在這封面上仿佛活了一樣,那樣般配,越來越讓他害怕,他想起曾經(jīng)送給他這條魚的人, 同樣有些深重的感情。
女孩兒回到房間里,直接走進浴室,洗完澡以后走出來。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濕漉漉的長發(fā)頭,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沙發(fā)面前有一個玻璃的茶幾,茶幾上有一個煙灰缸。女孩兒在煙灰缸旁邊的煙盒里拿出一根女式的香煙,點燃。
“喂?!彼舆^響起的電話。
“我有些事,晚一點回去。”電話那邊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嗯,我等你。”掛斷電話。
電話也在茶幾上,它響起的時候把茶幾上魚缸里的魚都嚇得亂撞。女孩兒把煙熄滅在煙灰缸里,看著被嚇到的魚兒微笑著,坐回沙發(fā)的時候手摸到了《逝》。
她的表情突然凝聚,似乎想起了什么。僵硬了一會兒,然后整個人像虛脫一樣躺在了沙發(fā)上,好像很累。再點上一根煙,狠狠的吸了幾口再熄滅。
拿出日記本,寫下今天的日記。
七月七日。晴,但沒有太陽。
下班以后我去了書店,姐姐在里面上班,可是我沒有看見姐姐,書店的人一定把我當成姐姐了,讓我把一本訂好的書送過去,我接過書一看竟然是《逝》,并且送到我住的那幢樓,仔細一看門牌竟然是我和隔壁。我沒有說什么,接過書就離開了。
我覺得真的是太巧了,我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門開了,半長發(fā)零亂的蓋住戴著太陽鏡的眼睛,隱約可以看到他眉心很深的皺痕,眼神游離不定又似乎銳利。他的頭發(fā)是濕的,散發(fā)著薄荷的清香,看得出來,他剛洗過澡,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直是半低著頭。并且沒有一句話。
他的房間更加零亂,無數(shù)白色的畫紙沒有規(guī)矩的堆積,沙發(fā)、茶幾、電腦桌還有地上,我想會一直延續(xù)到臥室的床上。畫紙上面是一副副沒有表情的人,我突然感覺一陣寒冷,因為那些畫上面的人沒有眼睛。
我看到唯一整齊的也許就是墻上掛著的吉他,干凈的一塵不染。
在我轉身他關門的瞬間,我看到他胸前閃了一道藍色的光芒,這種光熟悉的刺疼了我的眼睛,我記得它,我無數(shù)的看見過它,姐姐用它來給自己催眠。是那條藍色的小魚兒,他怎么會有,他是誰?難道……
女孩兒沒有再寫下去,是無法寫下去了,這篇日記就這樣的沒有句點的結束了。
這個女孩兒就是云。云有一個姐姐叫雪,她們是雙胞姐妹。在9歲之前,她們是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9歲之后她們分別被兩戶人家領養(yǎng),她們的爸爸在那一年死于車禍,而媽媽悲傷過度支撐半年心臟病突發(fā)而死。
從那以后她們就一直沒有見過,也沒有對方的任何消息。直到一年前,她們才再次相遇。那是一個深夜,雪為了找一個她愛的人第一次跑到酒吧,一家挨一家的找,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愛的人在哪個酒吧,她只知道,她愛的人是在酒吧彈吉他唱歌。
在一口氣跑了13家酒吧后,她終于感覺到累了。在吧臺上要了一杯酒,她第一次喝這種酒,烈酒入喉似乎要燒起來一樣,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光,肚子里非常難受。
很快,她就覺得暈暈的,似醉非醉的想吐,然后想去洗手間,可是剛走幾步就倒了下來,正好倒在一個男人的懷里,然后把那些讓她難受的東西都吐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男人很是生氣,抓起雪就給了她一巴掌,嘴里還罵了一句。本想再繼續(xù)打,可是當他看到雪的樣子,臉上立刻有種畏懼的表情,然后恭敬的說,“對不起,大姐,我不知道是你?!?/p>
“你干嘛打我?什么大姐?”雪迷迷糊糊的都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
男人奇怪,仔細又看了一下,清純里又透露著野性,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已經(jīng)無法清醒,這個男人本來對他的大姐就有色心無色膽,這次竟然認不出來自己,更是色膽包天。
“放開我。”雪掙扎著。
“吐了我一身想我放開你,哪有那么容易,今晚陪我一夜就放開你?!?/p>
“滾,放開我,”雪繼續(xù)掙扎,可是她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你想怎么樣?”
“別問那么傻的問題,”男人惡心的笑了笑,“在這里我還能怎么樣?”說完就硬拉著雪往外走。
雪無力的掙扎和叫喊,可是酒吧里的音樂太大,她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這里的人不會多管閑事的,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袖手旁觀,自娛自樂。
“媽的,放開她?!蹦腥税蜒┩系骄瓢砷T口了,被一個女人攔住,并且在他臉上抓了一下,那五個堅硬的指甲就在男人臉上留下了帶血的痕跡。
“大姐……怎么是你?”男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