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如此厚臉皮嗎?”趁著母親在用餐收尾前十分鐘去治妝的空擋,仲寅帛不客氣地問她。
德珍輕笑,“不然你以為我固寵有術(shù)靠的是什么?”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
平心而論,她若靠臉,會活得像神像仙??孔彀停瑓s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此前在酒店對她多有得罪,如今若不損他幾句,她就渾身不舒坦似的。她啊,雖長得落落大方,心眼兒其實比針眼還小,真真十足小女人一個。
“那個說你會賠光十個微軟的人是誰?”
“你覺得是誰?”她反問。
他掀起眼簾看她,頗有幾分無奈,“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話?”
她笑得狡賴,“到底是誰和誰不好好說話?”
在她那雙善睞明眸的注視下,他甘愿忍受復(fù)雜,轉(zhuǎn)而問:“花,你不喜歡嗎?”
“什么花?”她裝傻。
“道歉的白玫瑰?!彼埔馓嵝?。
她抿唇,“哦,那花很適合你家?!?/p>
仲寅帛咽下自討苦吃的酸澀滋味,連番打擊之下,驕傲的臉變得有些消沉。然后,他興致高昂的母親回來了。
三人稍作整理起了身,德珍主動挽起仲太太的手臂,二人走在前頭,男人墊后。
她要高出他母親許多,偶爾側(cè)首與他母親輕聲說話,聲音控制在一個若即若離的范疇,叫人聽得見,聽不清。他在后頭看著她衣領(lǐng)外露出的一截膩白的頸子,心里幻想她長發(fā)動人的樣子。
“仲!”
這時候身后忽然有人喚他。他回轉(zhuǎn)過身,原來是科達明。
達明臉上擁簇著明朗笑容,順手拉上包廂的門,關(guān)上一屋子荒唐的熱鬧,走過來與仲寅帛握手寒暄。
他是個看似無害卻銳利之人,這一刻,仲寅帛無法阻止讓他看見德珍。
“搭上了?”達明收回落在德珍身上的眼神,沖仲寅帛曖昧一笑。
仲寅帛并不否認。
達明用肩膀輕輕撞他一下,笑意朗朗,“下手真夠快的呀你?!?/p>
仲寅帛以為他不會輕易放過取笑他的機會,不過,他卻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說,“去吧,人家等你了,改天約個時間一塊兒吃飯啊?!?/p>
說著,這人帶著幾分微醺,搖搖晃晃地朝洗手間去了。
仲寅帛沒做多想加快腳步追出去,接過泊車小弟送來的鑰匙鑰匙站在一邊,端看母親與德珍話別的情景,并無催促之意。
“你的車呢?”仲太太如是問了一句。
德珍搖搖頭,“我打車來的?!?/p>
“打車?!”仲太太不可思議地拔高音量,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隨即邀請德珍上她的車,由她送她回去。
撇開司機是仲寅帛不提,此番盛情難卻,德珍只好與仲太太一道坐進了后座。
車子往“花園里”開去,途中仲太太接了個電話,仲寅帛借機朝后視鏡看了德珍幾眼,她也回望過來,二人視線對接半響,她像是明白過來什么似的,用口型對他說道:我打車不犯法吧?
開車的男人抽回視線,冷哼一聲。
仲太太掛了電話恰恰聽見兒子這一聲冷哼,觀察了下此刻氣氛,拉起德珍的手擱在自己手心,悄聲與德珍咬耳朵:“你別理他,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發(fā)脾氣?!?/p>
前頭的司機提醒道:“媽媽,我人還在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