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給羅德金娜
(1926年2月13日,哈爾科夫)
穆霞同志:
我接到你的來信,理應回復如下。和我媽媽有關的那場誤會,顯然產(chǎn)生了影響,也就是說,使我們彼此疏遠,沒再繼續(xù)談什么。我們的友誼,雖然曾那么美好,但似乎到了盡頭?,F(xiàn)在,我面對著你的信件,其中的你,依舊是那個穆霞同志。盡管發(fā)生了那事兒,信中卻在提醒我,你還保存著對我的友誼之碎片。無論如何,我忘不了我們昔日的交往、昔日的友情。當時我把你這位同志、共產(chǎn)黨員,當成最親近的人,不會瞬間變臉的。如今我看到,你正在設法彌合嫌隙。倘若咱們有機會相遇,那么可以弄清楚尚不明白的細節(jié)之類,到那時我們將認定問題已經(jīng)解決。
現(xiàn)在略談幾句自己的近況吧。遺憾的是,我沒有任何賞心悅事能向你夸耀。原本就多病多災,現(xiàn)今又雪上加霜:在斯拉維揚斯克時脫臼的左臂,和肩胛骨粘連,如今動彈不得。對我而言,這是非常嚴酷的,因為被剝奪了拄著雙拐行走的最基本條件。病情一天比一天糟。此刻我躺著,動彈不了,已有兩周。手臂火燒火燎地疼,平靜不下來。第二次手術未必會做——我體力不支,而研究所附屬醫(yī)院5月底將關閉大修,人員得轉(zhuǎn)移。去哪兒,我還不清楚。但以目前這種喪失了行動能力的狀況來看,向何處轉(zhuǎn)移,今后怎么辦,都成了擺在我面前的問題。動過手術的那條腿,完全無法挪步。因此,有了雙重困難——一手腳動彈不得和第二個膝蓋日益腫脹。
總之,正如俗話所說的,我時運不濟。
醫(yī)院里的生活和過去完全一樣,沒有任何變化。老病員紛紛離去,留下我這“老將”,形單影只。
關于西卓夫,講幾句吧。長話短說——原來他不是黨員,是個騙子。波利亞科夫跟他干上了,和我聯(lián)名寫信到中央監(jiān)察委員會,然后信從那里轉(zhuǎn)到檢察院。西卓夫根本沒有黨證,他是一個檢查機構(gòu)的裝訂工。這個壞家伙拿著我的一些證件,一次次跑黨的中央委員會。這不,他從這兒離開了——一筆欠債也沒還,逃之夭夭。
是的,穆霞,我們都上過他的當。
米哈[伊爾]·伊凡[諾維奇]3月份去德國,進修六個月。濟娜沒來我這兒,已經(jīng)太久了,原因不明。市蘇維埃沒有誰在這兒露過面。寂寞得很,有時心情郁悶。
我那年邁的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有件高興的事情,我哥哥工作順利,他現(xiàn)今成了舍佩托夫卡區(qū)蘇維埃主席——將會超過我的。
幾天前,庫希曾來這里。他撐著雙拐,行走不便,但積極地做共青團的工作,在村里當團支部書記。小伙子真棒。沒有人來探視,也接不到誰的信。眼下我的情形便是如此。寫得手疼了。
誠摯地問候瓦紐沙。來信談談自己的生活吧。我等著。
致以共產(chǎn)主義的敬禮。
尼·奧斯特洛夫斯基
1926年2月13日 哈爾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