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坦的故事

（漢族）

馬坦，一作馬坦鼻，是一位勞動者型機智人物。他的性格詼諧，機智有為，經(jīng)常浪跡于勞苦大眾之中，往返于集市村坊之間，扶弱抑強，捉弄官吏、豪紳。他的故事在浙江東陽以至鄰縣廣為流布，為民眾喜聞樂道。早在20世紀40年代就曾出版過盧嘉木編的《馬坦鼻的故事》。

老爺賠雨傘

馬坦雖然一年忙到頭，年年如此，可家境一直不很好。一把雨傘用了好幾年，還舍不得買把新的。這天，他挾著舊雨傘進城趕市去。來到南午嶺頭，老天不作美，刮起了風(fēng)，下起了雨。馬坦剛把舊雨傘打開，“呼”地一陣風(fēng)，“嘶”的一聲，舊雨傘撕開了。雨水從傘的破縫里滴到他的頭上、臉上，他抹著臉上的雨水，心里很是懊惱。

說也湊巧，這時，東陽城里的縣太爺，坐著轎子，一班衙役舉著“肅靜”“回避”的牌子，敲著響鑼，前呼后擁地從南午嶺腳上來回城去。馬坦避在一邊，看縣太爺坐在轎里，不怕風(fēng)吹雨淋，舒舒服服，好不威風(fēng)。他猛然生起一計：老天吹破了我的雨傘，我倒要叫老爺賠一把。他想停當(dāng)，隨即跟在老爺后頭一路進城而來。

老爺進了衙門，馬坦把破傘放在衙門口的墻腳跟，就去逛大街了。

馬坦逛了東街又逛西街，從西街又逛到南街，估計放著的雨傘會被貪小的拿走了，才踅回衙門口。一看，果然如此，這一下他可樂啦。

衙門里，正在給老爺接風(fēng)。忽聽縣堂擂起了鼓，肥得像豬一樣的老爺，趕忙從里衙出來，手還不停地抹著油光光的嘴，酒興正濃哩。老爺升了堂，拿起驚堂木狠狠一拍：“誰個刁民，有甚大事要擂鼓？”

馬坦連忙跪下，將雨傘被偷一事訴說一遍，要求追捕。

老爺一聽，勃然大怒，吼道：“混蛋！滾，滾，滾！我以為有甚重大案件要審判，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你給我滾！”罵著就要退堂。馬坦忙上前攔住道，“老爺，我要問你，你是什么命官？”

老爺眨了眨眼道：“我是東陽父母官。”

“好！”馬坦接著說，“既是父母官，就得為東陽百姓做主。如今小偷偷到你衙門口來了，你還不肯追查，那么東陽六十八個都份的百姓財物你還會給他們做主？今天，你要不秉公追查，我就到金華府太爺處告你的狀，金華府太爺是我的表娘舅的表娘舅，看你烏紗帽戴得牢勿？”

老爺哪知這個告狀的瘦個子，面不驚人貌不出眾，竟會有這么一手。正當(dāng)老爺一籌莫展時，站在一旁的書辦，夾了夾眼，向老爺連使眼色，示意賠他一把傘。

“好吧！算我這個父母官倒霉，我賠你。”說著，老爺讓衙役買來一把新雨傘交給馬坦，就喝令退了堂。

馬坦撐起老爺賠的雨傘，從東街走到西街，又從西街走到南街，邊走邊說：“看，這是老爺賠給我的新雨傘哪！”

城里人一下子把老爺賠新雨傘的事傳開了。縣太爺聽了，又氣又惱，真下不了臺。

張衛(wèi)喬 吳恭祥搜集整理

五十大板

馬家村的財主馬家泰，為人奸詐兇狠，橫行四鄉(xiāng)，鄉(xiāng)親們吃過他不少的苦。這次，他竟把惡主意打到馬坦頭上來了。

一天，聽說縣官老爺路過馬家村，馬家泰便趁機想告馬坦一狀，以便把看中已久的三間平房撈過來，做自己的賭場。

“伙計，去把馬坦叫來，就說我請他?！?/p>

馬坦來了。馬家泰臉堆笑容，說：“喲！坦弟，好久不見了，請坐，請坐！”

馬坦漫不經(jīng)意地一笑，落落大方地在一旁坐下?！疤沟埽藗兌颊f你的能耐不小，我看不見得吧！到現(xiàn)在還光棍一條，說明什么？我與你是同宗兄弟，關(guān)心你，……不過今天我是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能耐。聽說你拳腳也有兩下，我倒要跟你比試比試，怎么樣？”

馬坦一時摸不清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看看自己結(jié)實的身板，瞧瞧馬家泰胖乎乎的身子，反問道：“打？你行嗎？”

“行！行！而且是我讓你先打?！?/p>

“讓我先打，在理嗎？”

“武壇講功底，什么理不理，你打吧！”

“不，馬坦我從不平白無故打人。這個打法更應(yīng)該有個由頭。”

馬家泰眼看馬坦不會輕易上鉤，就進而用激將法：“這個緣由嘛，我說了，就怕你會變孱頭?！?/p>

“你盡管說，弄清了緣由，我就痛快了?！瘪R坦拍著胸脯說。

“好！坦弟果然是個痛快人。是這樣，今天縣官老爺要經(jīng)過這里，我想和你演場兒子打老子的戲，然后去見官，一看你敢不敢，二看縣官判不判。”

“噢！你想讓我吃官司。”馬坦恍然大悟，“我何不將計就計，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馬家不肖子孫。”馬坦打定主意，想好對策，整整身板舒了口氣，開腔了，“好！你把臉靠過來?！?/p>

馬坦揚起蒲扇般大的手掌，左右開弓，狠狠打了馬家泰七八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鼻流鮮血，嘴唇都厚起來了。馬家泰想不到在他這樣的族兄和勢利人面前馬坦竟會假戲真做，落手兇狠，一時間，火性也上來了：“走，馬坦，見官去！”

縣官老爺在馬家村祠堂開堂審案。

“青天老爺在上，小人被逆子打得血流滿面，天地難容，望老爺能替小民做主?！瘪R家泰告發(fā)道。

兒子打老子，這還得了，縣官喝道：“來人，把這逆子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馬坦見狀，連喊冤枉：“老爺，小民實在冤枉，但不敢明說，萬請老爺借我一支筆，小民寫給老爺看。”

馬坦接過筆，在手掌上寫了幾個字，伸給老爺?？h官老爺不看猶可，一看頓時暴跳如雷，叫左右把馬家泰按倒在地，狠狠打了五十大板。打畢就退堂。

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馬家泰一瘸一拐地走出祠堂，忍氣吞聲，問馬坦：“馬坦，你到底在老爺面前耍了什么花招？”

馬坦笑呵呵地把手伸過去，原來他在手掌上寫了“父是爬灰的”五個字。

進明 陳鹿鳴搜集整理

負荊結(jié)義

馬坦的名氣漸漸地大起來，連義烏的牛坦也聽到了。牛坦想，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就不信馬坦有這么大的能耐，倘有機會，我要和他較量較量才好。

有一天，牛坦帶著妻兒到東陽姑母家探親。走了好一陣兒，來到西門外，在七里寺的涼亭里休息一會兒。亭內(nèi)坐滿去東陽城里趕集的人，人們正談?wù)撝R坦的故事。說來也巧，牛坦前腳走進涼亭，馬坦后腳也趕到了。牛坦和他的老婆找個空位坐下來歇口氣。馬坦拿出旱煙筒，裝上旱煙，就在牛坦夫婦的對面，找個位置擠下，大口大口地吸著煙。

此時，涼亭里的人們談?wù)擇R坦更熱火了。馬坦聽了，心里很是不安?？膳Ｌ箤嵲诼牪幌氯チ?。他站起來，卷了一下衣袖，掃視了一眼說：“別吹牛了，馬坦在你們東陽可能算得上一條好漢，但到義烏，在我牛坦面前，說不定……”說完，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托住下巴，“嘿嘿”干笑了幾聲，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吹牛，馬坦非跪在我牛坦面前求饒不可。”

眾人一聽是義烏的牛坦，知道也是一個有本領(lǐng)的人，都回過頭來看他。牛坦理了理衣服，悠然自得地坐在老婆身旁。此時，他老婆正解開衣襟給孩子喂奶，白胖胖的左乳房下有一顆豆大的黑痣。這一些，全給坐在對面的馬坦聽到和看到了。馬坦心里想：早就想結(jié)識牛坦，今日正是個好機會。不打不相識，他如此傲慢，我不給他一點厲害，豈能結(jié)交！他一聲不吭地吸完一筒煙，謀算好了主意?？匆娕Ｌ狗驄D向東陽城走去，他也隨后跟了來。

到了東陽縣衙門前，馬坦一把拉住牛坦夫婦擊鼓喊冤。縣太爺急忙升堂，傳馬坦牛坦等進去。公堂上，馬坦跪著對縣太爺哭訴道，“小民馬坦，東陽人氏，只因家貧，民妻外出義烏為傭，不想被義烏牛坦勾引，強霸為妻。牛坦是義烏一霸，一貫仗勢欺人。今日他與妻兒到東陽，小民與他說理，遭他一頓拳腳。無奈，小民只得喊冤，求老爺給我做主，斷還民妻，不勝感恩?！?/p>

縣太爺一聽，發(fā)怒道：“豈有此理！牛坦，你強霸有夫之婦，知罪嗎？”

牛坦早被馬坦喊冤聲弄蒙了，一聽馬坦誣他搶老婆，真是又惱又氣又恨，但在公堂之上，只得哀聲說：“告老爺，這是從何說起，老婆是我的，怎么說是強霸？”

“馬坦，你可有證據(jù)？”老爺問。

“老爺，我馬坦的老婆是有記號的。老爺可問問牛坦，他的老婆可有什么憑證。”馬坦說。

縣太爺問：“牛坦，你可有證據(jù)？”

“老爺，女人都是一樣的，有什么證據(jù)？不信你問我的老婆好了，哪個老婆不知誰是她的丈夫？”牛坦回答。

“老爺，牛坦霸占我老婆快兩年了，而且生了孩子，如今怎么敢承認她是我的老婆呢？望老爺明察。”

“那么，你老婆有什么記號呢？馬坦！”縣官問。

“我老婆左乳房下有顆豆大的黑痣，請老爺驗明?！?/p>

縣官叫差役押著牛坦老婆到廂房里查驗，果然不錯。于是縣官馬上斷案：牛坦強占民妻，罰打二十板，馬坦收回原妻。

牛坦輸了老婆挨了打，一肚子火氣。心里嘀咕，馬坦果然厲害，我非報此仇不可。牛坦出了衙門，只見馬坦領(lǐng)著哭哭啼啼的牛坦老婆在街頭站著。未等牛坦開口，馬坦就向牛坦作揖施禮：“牛大哥，小弟與你作嬉，是想結(jié)識你。今日冒犯大哥，萬請恕罪。”

“你想霸占我的老婆嗎？”牛坦壓住怒火問。

“不敢，不敢！小弟在此，就是等候大哥來領(lǐng)回尊嫂，小弟并無這等妄想。”馬坦連連打拱，“東陽義烏交往甚多，小弟久慕大哥之名，只是無緣相見，今日相見，三生有幸。小弟以后生涯，還望大哥指點幫助?！?/p>

牛坦聽了，火氣消了一大半。他一見馬坦本領(lǐng)高強，為人爽直，就道：“今日之事都怪我在涼亭夸下?？?，切望馬坦兄見諒?！?/p>

兩人負荊結(jié)義，互稱兄弟。站在一旁的牛大嫂見此情景不覺破涕為笑。

自此以后，牛坦與馬坦你來我往，感情彌深。牛坦與馬坦的“負荊結(jié)義”也被傳為美談。

明進 張衛(wèi)喬搜集整理

買 豬

這天是李宅市日，趕集的人群中有個身材稍瘦、肩背褡褳、頭戴笠帽的中年漢子。這人走到豬市場的一棵大楓樹下歇起氣來。豬市場里有個生性忠厚、說不來話的老漢，在那里賣豬。他籠子里的五只仔豬，毛短，欠壯胖，是豆料不足的緣故。但在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仔豬。

不到一袋煙功夫，有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要買老漢的豬。這女人一身有錢人的打扮，說話挺神氣。她一看老漢人忠厚，就想弄點便宜去。

“這種蹩腳豬賣多少一斤？”女人問。

“十……十五個……銅板一斤。”老漢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顯然他是被她的氣派嚇住了。

“價貴！九個銅板一斤我給你買兩只?！蹦桥苏f著便卷起袖子到豬籠里去抓。

這時，站在楓樹下歇氣的瘦個子走了過來。

“嗨，老人家，十五個銅板一斤我要，五只全要。”瘦個子說著卷起袖子也伸手去抓豬。

“你這是干什么？人家價格做到九個銅板一斤，你為什么偏要十五個銅板一斤！”那女人眼看到手的便宜貨，將被人搶走，急得就像麻雀那樣快嘴尖舌地叫起來。

“十五個銅板一斤嫌貴？”瘦子站起來，側(cè)著身，俯到那女人耳邊低聲說：“你不看今日仔豬行情，那邊仔豬已漲到二十個銅板一斤了呢？而且豬色也沒有這么好?！闭f著又俯身抓起豬來。

那女人不聽倒可，一聽也慌了，生怕十五個銅板一斤也買不到，連忙往籠子里抓去兩只。

這時站在一旁買豬的人，聽說仔豬漲到二十個銅板一斤，就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地奪起豬來。老漢的五只豬一下子就賣光了。可這個瘦子，抓來抓去依然沒抓著豬。

老漢把豬賣完了，心里想，今日賣豬虧得這個要買豬反買不到豬的人幫忙。于是想請他一起去喝點酒。瘦個子哪里肯去呢！老漢橫拉豎拖，沒有法子，只好向他討個姓名。瘦子笑呵呵地摘下頭上的笠帽，指指上邊寫著的字說：“這就是?！?/p>

“?。∧?，你就是馬坦呀！是能人，是才子……”老漢說個不停。

從此，馬坦幫助老實人賣豬的事就傳為了佳話。

張衛(wèi)喬 吳恭祥搜集整理

馬 判 官

馬坦出外流蕩了幾年，終于回到家鄉(xiāng)來啦。到家的當(dāng)天，堂弟有貴告訴他，村東的道智寺有個老和尚，自稱已修成活佛了，能知人天命，定人禍福。常常裝神弄鬼，詐騙錢財。早年馬坦在家時，跟這老和尚有過交往，現(xiàn)在聽有貴這么一說，就決計當(dāng)天去見他一見。

馬坦來到道智寺，在禪房找到老和尚。老和尚見到馬坦，心里疑惑：他到底是來拆廟，還是來燒香？但不管如何，都要想法把他鎮(zhèn)住才是。老和尚讓座后，便眉飛色舞地吹噓起來，說自己本是羅漢轉(zhuǎn)世，現(xiàn)已重新修成了羅漢。馬坦一直佯裝很相信地聽著。

忽然，那老和尚“突”地從座上跳起，面西跪下，口中說：“不知佛祖駕到，有失遠迎，萬望恕罪?！瘪R坦問時，老和尚說今日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會，剛才如來佛赴會路過這里，要他同往，他是在行接駕禮呢。

馬坦聽后微微一笑，并不搭話。

轉(zhuǎn)眼間，老和尚又一次從座上跳起，弓著身子彎著腰，說：“不知大士光臨，有失迎候，務(wù)請鑒諒?！蓖炅耍坏锐R坦發(fā)問，便搶著說，剛才是觀音大士駕臨。

馬坦聽了，還是不搭話。

送走“觀音大士”，老和尚正準備坐下，突然又說有幾位羅漢來了，急忙朝天空招了招手，說：“諸位先走一步，我馬上趕來?！?/p>

馬坦心里著實好笑，但并不想現(xiàn)在就點穿它，看看老和尚還有什么戲要做。

兩人又靜坐了一些時候，終于，老和尚不耐煩了，說：“馬坦，你到底有什么事相求，請快說出，我還要急著去趕蟠桃會呢！”

馬坦見老和尚黔驢技窮，便站起來，走到門口，佯裝跟別人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從門外傳到老和尚耳朵里：“二位來了……已經(jīng)找到，……請再等一會兒……”

老和尚聽得心中生疑，等馬坦回屋，便問：“你跟誰說話？”

“天機不可泄漏。”馬坦神秘地說了一句，便反問道，“你真是活羅漢嗎？”

“不信，可問如來佛去?！崩虾蜕姓f。

“那可能是我們找錯了。”馬坦說著就站起身來到門外，裝著跟誰嘀嘀咕咕地商量，說，“二位請看仔細，別找錯了。什么？沒錯，好！……”

老和尚聽得真切，心中大疑，大聲對馬坦喝道：“你想勾結(jié)壞人來算計我嗎？哼，看你……”

“請別發(fā)怒。實話對你說吧，我已不是人，十年前我就死了，閻羅王見我有點本事，就委我當(dāng)了地府判官。現(xiàn)在，我是奉命來捉拿你的哩，黑、白兩位無常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瘪R坦說得很玄乎。

老和尚不聽則罷，一聽就汗毛根根倒豎，“砰”的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馬判官，看在同鄉(xiāng)臉上救我一救?！闭f完，便搗蒜般地磕起頭來。

馬坦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這，這可是救不得的。既然是同鄉(xiāng)，總歸也得賣點情面。這樣吧，給你一天的期限，須辦的事趕快辦，我明天再來?！闭f完馬坦便走出禪房，裝著招呼黑、白二無常的樣子，直往佛殿走去。

老和尚一步三叩頭地哀求著，緊緊跟將出來，活像那些“硬討飯”一般。佛殿里有許多善男信女在燒香拜佛，他們見狀，好生奇怪，紛紛圍攏來觀看。

此時，馬坦便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老和尚說：“不是說你是活佛嗎？既然是活佛，自然是長生不死的。這回，定是閻羅王一時失誤，看錯了名字，你還是向如來佛和觀音菩薩求求，請他們搭救吧?！?/p>

老和尚頓時忘卻禪林規(guī)矩，捶胸跺腳，放聲大哭起來，說：“我該死，我該死，我不該欺騙你馬判官。我，我這活佛，其實……是假的哇?！?/p>

“這哪會是假的呢？我都親眼看見你跟如來佛他們打招呼了?！瘪R坦說。

“你不知道，那是為了騙騙你哇。”

“??！是這樣嗎……那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馬坦也不是什么判官，剛才，我也是為了騙騙你哇，哈哈哈……”

周耀明搜集整理

買 缸

有兩個可惡的小偷，欺花大爺年老無力，青天白日，竟當(dāng)著他的面，扛走了他家的花魚缸?；ù鬆敋獾枚迥_捶胸。馬坦看了很是同情，他把旱煙袋卷起，往腰里一別，就替花大爺追大魚缸去了。

他抄近路來到一個山口，吸著煙坐等小偷。兩個小偷氣喘吁吁地抬著大魚缸來了，馬坦馬上迎上去說：“這缸是賣的？天色不早了，還沒有主顧吧？”

“是的?！眱蓚€小偷齊聲回答。

馬坦很高興地說：“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家老爺新建的花園正要買這樣一口大魚缸，只要漂亮，價錢貴點不要緊。我看這花缸老爺定會中意的。朋友，你們是交紅運啰?！?/p>

兩個小偷也很高興，忙問抬到哪里。馬坦說：“路是遠點，但這也是你們的造化，路費加倍?！?/p>

“好，好，你領(lǐng)路！”

于是馬坦前面走，小偷后面抬。西北嶺上，西南嶺下，繞來彎去，彎來繞去，足足走了二十里，來到一個翠竹掩映的小村子，天也已黑了。馬坦說：“到了，你們在這里等，我去通報老爺?！?/p>

兩個小偷氣喘吁吁，肚也饑了，腿也酸了，放下大魚缸，一屁股坐在村口的叉路邊草地上，等待著發(fā)財。

不一會兒，馬坦來了，后面是花大爺，還有十幾個后生，拿著木棍，提著繩子。兩個小偷情知不妙，一拍屁股摸黑就逃。

原來，馬坦知道這兩個小偷人生地疏，便七繞八彎，把兩個小偷帶回花大爺村里來了。

胡火木搜集 張衛(wèi)喬整理

巧 退 婚

馬坦的堂妹馬玉蘭，心靈手巧，聰明賢惠，是個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十八歲那年經(jīng)媒人撮合，許配給遠村的一家富戶。

媒人，媒人，兩面瞞人。定親后不久，馬玉蘭打聽到那個男人是個游手好閑的懶漢，哭得死去活來。這事該怎么辦？當(dāng)時的風(fēng)俗只有男家退婚的理，沒有女方退婚的份。提出退婚吧，男家決不肯輕易罷休，事情鬧大了，賠上一筆數(shù)目不少的禮款不算，還得弄壞自家的名聲。難??！

嬸娘和玉蘭來跟馬坦商量，馬坦拍著胸脯說：“嬸嬸，玉蘭，你們請放心，這事包給我好了，準讓你們滿意?！?/p>

第二天，馬坦急匆匆地趕了半天路，找到那男家。那男人不在，親家公、親家母熱情地把他迎進門。聽說新大舅來，左鄰右舍的男女老少都來觀看。馬坦一個也不打招呼，一屁股坐在交椅上，眼朝著天看，還大聲地喝道：“看什么？我又沒多個鼻子多雙眼，有什么好看的！”馬坦的這一舉動，把眾人弄得“嘩”的一聲笑開了，都說這新大舅是條沒有家教、不懂禮節(jié)的“牛”。在堂上陪坐的親家公肚子里也生起三分不高興。

過了一會兒，親家母端上兩碗雞蛋湯，馬坦、親家公各一碗。馬坦也不推辭，端起自己的一碗狼吞虎咽地倒進肚子去，見親家公尚未動手，便把另一碗也移到自己面前，三口兩口又把它吃掉了。完后又把那兩只空碗舔了又舔，連連說道：“好吃好吃，我最喜歡吃雞蛋湯，可惜只兩碗，還沒吃飽?！眹吹淖筻徲疑嵋粋€個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淚笑彎了腰。親家公肚里有了七分不高興。

馬坦見了，故意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這有什么可笑的，如果我妹妹來，她能一連吃下七碗雞蛋湯，那你們得笑咽了氣?！闭f罷抹抹嘴巴，蹺起二郎腿，咿咿呀呀地唱起粗野的小曲來。眾人都笑倒在地了，親家公肚里已有十分不高興。

“阿哥是條粗野的牛，妹妹會是識禮人？倒霉倒霉，跟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咱們還有臉見人？”等馬坦一走，親家公夫妻倆便嘀咕開了。一嘀咕兩嘀咕，便叫來了當(dāng)初做主的媒人，主動把這門婚事給退掉了。

陶然搜集 周明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