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人生的一二三四五

王一飛

在我的案頭放著一本曹可凡的新作《人生AB面》的樣稿，從閱讀第一頁開始我就被跌宕的故事和生動的描述所吸引，其中還有一些與我有關的情節(jié)更讓我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一口氣讀完全書，無比酣暢。繼而掩卷沉思：我和曹可凡究竟是什么關系？第一，曹可凡畢業(yè)于上海第二醫(yī)科大學，我從1962年起就登上了二醫(yī)大的講臺，又曾擔任過十年二醫(yī)大校長。當然，曹可凡是我的學生，我為有這樣一位出類拔萃的高足感到欣慰與自豪；第二，本科畢業(yè)后，曹可凡報考組織胚胎學專業(yè)研究生，我是他研究生導師之一。他的實驗研究主要是在我夫人朱云鳳教授的免疫學實驗室完成的，至今那段日夜奮戰(zhàn)共同探索的歲月還歷歷在目。在緊張工作之際曹可凡常常會出人意料地說說笑話，聊聊八卦，在場的人個個忍俊不禁，捧腹開懷；第三，曹可凡1963年出生，我出生于1939年，兩個人的生肖都是“兔”，兩個人的血型都是“A型”。我們兩個人的興趣愛好和性格特征有諸多相似之處，共同語言豐富。在茫茫人海中又能相遇、相知、相識、相聚，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第四，曹可凡是一位著名節(jié)目主持人，又是不少金牌項目的領軍人物，是眾多追星族的偶像。但正如他在書中所說，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走上電視臺，我是他的第一個電視采訪對象。至今我們都保存著這段場景的錄像，這是他的第一次亮相，也是我的第一次出鏡；第五，曹可凡現在風華正茂，如日中天；而我已近耄耋之年，退休在家。但我們是忘年交，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摯友，正如他書中所說，在人生的不少關鍵時刻，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對方，想聽聽對方的意見和忠告。我清楚地記得是我建議他斷然放棄醫(yī)學教育與研究生涯，鼓勵他邁向文學藝術的新天地。我珍視我們之間這份交往幾十年積累起來的深情厚誼。

在讀完曹可凡《人生AB面》后，我有不少感悟，為了和他的書名協調，我的讀后感悟可以歸納為“人生的一，二，三，四，五”。

一、人生是一個過程

我的朋友Lunenfeld教授曾在一次講演中不無幽默地說：“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一種死亡率為100％的性傳播疾病?！蔽以谒v演后，即興加上一段話：“我們的目標是減少疾病負擔，推遲衰老與死亡，延長人的健康壽命！”毫無疑問，人生的終點都是相同的，重要的是我們要善待和品味人生的過程，既要享受人生的歡樂，也要忍受人生的痛苦。在人生之河的兩岸，有不同的風景，我們要在人生之舟上欣賞和感受這些人生的風景。曹可凡曾是“弄堂里的小胖子”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學生”，同時他也是一個運籌帷幄的節(jié)目主持人，一個善于和眾多名士大家切磋交流的社會活動家。曹可凡的人生之旅既曲折離奇，又絢爛多姿，人生沒有“彩排”，人生只有“現場直播”。曹可凡的人生之旅告訴我們，人生經營的正確戰(zhàn)略是：認識自己，規(guī)劃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成就自己。

二、人生有兩本重要的賬戶

毫無疑問，人生在世必須有一本銀行財產賬戶（Bank Account）。金錢非萬能，無錢萬不能。但人生必須還有一本健康與情感賬戶（Health & Emotional Account）。君不見，如若一個人只有“財產賬戶”，沒有“健康與情感賬戶”，這個人即使腰纏萬貫，富可敵國，也必然是一個心靈空虛、精神渙散、惶惶終日、百病纏身的“赤貧戶”。我十分欣慰的是看到，曹可凡不愧是一個向自己的健康與情感賬戶持續(xù)投資并不斷保值增值的精明理財師！記得曹可凡每次來我家，我夫人都要為他準備一個大食盤，放上一大杯冰鎮(zhèn)飲料和一大堆美味零食，他在大快朵頤的同時和我們促膝談心。幾年前，他又來我家，一進家門就對我夫人說：“今天不要大食盤了！我現在每天只吃紅燈（番茄）綠燈（菜葉）及黃燈（胡蘿卜）?！痹瓉硭谂臄z《金陵十三釵》，所擔任的角色要有“身材感”，導演為此下了“死命令”。曹可凡痛下決心，節(jié)食減肥，果然體重減了十多斤，從此一直維持至今，可見其對健康賬戶投資的決心與恒心。他對情感賬戶的投資經營更是如此，他的愛情、親情與友情豐富多彩，令人羨慕，時時處處可以體會到他對家庭和雙親的感恩深情，對師長和同事的坦誠真摯。從他與諸多社會名流的綿長情誼中更能觸摸感受到他那顆鮮紅搏動的赤子之心。

三、人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

我清楚地記得，我在為曹可凡那一屆畢業(yè)生作的畢業(yè)贈言中說過這樣一段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今天是昨天的總結，今天又是明天的起點，因為86400秒以后，‘今天’將變成‘昨天’，‘明天’已成為‘今天’，而新的‘明天’又在向我們招手！這就是人生昨天，明天和今天的辯證法?！弊詈螅宜徒o全體畢業(yè)生一句英語諺語：“Yesterday is history.Tomorrow is a mystery and Today is a gift.That is why we call it ‘The Present.’讓我們都來珍惜‘今天’這個‘無價之寶’吧！”

我十分欣慰的是，曹可凡聽懂了我這段話的內涵，并身體力行地去珍惜每一個今天，擁抱每一個今天。他能不為昨天的榮譽沾沾自喜，也不會為昨天的過錯后悔煩惱；他不幻想與憧憬機遇從天而降，不沉湎于對明天的虛幻構想，他每一天都在求知，每一天都在探索，每一天都在積累，每一天都在向前。

四、人生有四個維度：長度、寬度、高度和密度

人人都想長命百歲，其實人生苦短，即使活到100歲也只是5200周，36500天，共約90萬個小時。人生的長度是由“上帝”決定的，我們所做的只能是在爭取延年益壽的同時，努力增加人生的寬度，高度和密度。我認為曹可凡在人生這四個維度的擴展與提升上是我們大家學習的榜樣和效法的楷模。除醫(yī)學和生命科學外，他不斷在文學、歷史、藝術、宗教、哲學、新聞傳播等眾多領域刻苦鉆研，還熟悉書法、篆刻、國畫及戲劇等諸種技藝。記得有一天，已是晚上十點半，他叩開了我的家門，急匆匆地對我說：“明天要主持一個有關先天發(fā)育畸形的專題節(jié)目，您能否幫助我在最短時間內系統(tǒng)復習基本知識，理清當前這個醫(yī)學研究領域的思緒和戰(zhàn)略?！蔽伊⒖棠贸鑫业墓P記本和內容精選交給他，并稍微點撥了一下。第二天，我早早打開電視機，認真聆聽他的節(jié)目，我被他的娓娓動聽的闡述和深入淺出的剖析所折服。他真正是在不斷擴展生命的高度，寬度與密度。從他的身上，我體會到：人生是多元的，立體的，瞬息萬變的，絢爛多姿的。

五、人生的需求有五個層次

人生的需求很多，但大致可以分成五個不同的層次：

①生理需求；②安全需求；③情感需求；④尊重需求；⑤實現自我價值的需求。這五個層次的需求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人生需求的最高境界是實現自我的價值。人生的價值是多元的，人生價值的體現不是一座獨木橋。有的人創(chuàng)造了新的技術和發(fā)明，有的人為大眾帶來幸福和歡樂，有的人得到了社會的認可和信任，這些都代表人生的價值，并無高下之分。人無全才，人人有才，人人有夢，人人都在尋夢、筑夢、追夢與圓夢。曹可凡的《人生AB面》就是一部尋夢筑夢追夢與圓夢史。記得兩年前，我與可凡一起拜訪世界整合醫(yī)學之父Andrew Weil教授，采訪后出了一個專集。在我的采訪筆記中有一段話特別值得回味：“醫(yī)學不是關于疾病的科學，醫(yī)學是關于健康的科學；醫(yī)學不僅是自然和技術科學，醫(yī)學更是一門人學。醫(yī)學不僅要解除疾病的痛苦，醫(yī)學更要致力于提高人的生活質量，醫(yī)學不僅要關注生命中有多少歲月，更要重視歲月中有多少生命！”記得有一次，我與可凡談起人生，我們一致認為最美的人生應當是同時具備100歲時的人生境界，80歲時的寬廣胸懷，60歲時的智慧才干，40歲時堅毅拼搏，20歲時的激情無畏，再加上2歲時的天真無邪，這才是最美的人生。

我愿把我的“人生的一二三四五”作為曹可凡新作《人生AB面》的讀后感，同時希望把我的這些感悟能與廣大讀者共享，祝愿天下所有的人都有一個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