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
8月2日第3版
逝者如斯夫風(fēng)流獨(dú)到今——北京名人故居巡禮
在北京城里,走進(jìn)曲曲彎彎的小胡同,經(jīng)常有些不起眼的門臉兒刻上幾行不起眼的說明,使定睛一瞧的你,生出些許“昔人雖已沒,千載有余情”的感慨。煌煌京都,自古以來就是藏龍臥虎之地,許多名人故居星散于它的大街小巷之中。北京文物局別有慧心地為中外游客新辟了一條“名人故居旅游專線”,使有心人有了一次集中地憑吊、了解北京歷史文化名人的機(jī)會。
斯人已逝,斯文永存
后園恩寺13號,穿過天井里枝蔓紛披的葡萄架,文學(xué)巨匠茅盾正用他那雙溫慧的眼睛注視著你,這是一尊小小的漢白玉胸像。從1964年12月到1981年2月,茅公在這里盤桓起居了16年。
如今,在茅公的臥室里,寫字臺上的臺歷翻在1981年2月19日這一頁,時(shí)光仿佛凝固在他病重住院那一天,上面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他親筆書寫的《我走過的文學(xué)道路》的最后一頁稿紙,十分隨意地?cái)傞_在桌上,字跡已被日積月累的陽光曬得很黯淡了。因而當(dāng)故居的一位同志說這是摹本時(shí),竟讓人有些不信。茅公也許就會回來坐在這兒再繼續(xù)往下寫呢!那條案上辛棄疾、吳梅村的詞不是還放在他床邊伸手可及的地方,等他來翻看的嗎?那衣柜上他相伴終生的夫人孔德沚的骨灰盒上,不是還留著他撫摸的指痕嗎?那件掛在衣架上的破舊的毛巾睡衣上,不是還留有他的體溫嗎?
但是,觸入眼簾的那只玻璃柜中安放著的根據(jù)茅公遺體拓下的石膏頭像和一雙握了一輩子筆的手,終于使人們明白,斯人已逝。但是,斯文永存!不是嗎?茅盾故居正醞釀著要在這里辦一個(gè)茅盾文學(xué)著作版本庫呢。
屬于世界的京劇大師
“我這里走向前再把禮見,尊一聲駙馬爺細(xì)聽咱言……”梅蘭芳故居院內(nèi),正在廂房臺階上聯(lián)袂清唱的是梅先生的哲嗣梅葆玖和梅葆玥。姐姐葆玥工老生,弟弟葆玖承繼了梅派青衣。
這所雅潔的四合院刻下了太多歷史的滄桑。它原是清代慶王府的馬倌居所。王府的“弼馬瘟”隨王朝的覆滅作鳥獸散,這小小的四合院也漸漸廢棄。解放初,梅先生應(yīng)周總理之請舉家離滬北遷,1951年住進(jìn)了這個(gè)修葺一新的王府“別院”,直至1961年仙逝?!拔母铩遍_始,梅家自然住不得了,一位曾顯赫一時(shí)的樣板戲“名角兒”遷入;“文革”后,偶露“崢嶸”的高大全人物下野,這里成了北京市機(jī)械局的辦公地。直到1983年,文化部花80萬元買下這個(gè)宅院,籌建了梅蘭芳故居。一代名伶梅蘭芳第一個(gè)把京劇推向世界,世界也通過梅蘭芳了解了京劇。
一位德國音樂家參觀故居后不由索筆留言,他寫了3個(gè)漂亮的五線譜音符,特地在旁邊標(biāo)明是C調(diào),然后他歌唱般地讀起來“米拉發(fā)——”哦,屬于音樂也屬于世界的“梅蘭芳”!這位音樂家誠摯地說:“置身于梅蘭芳的故居,我感到幸福!”
奇異的風(fēng)景線期待著金秋
陽光依舊爽朗,不知有多少不朽的靈魂安睡在北京燥熱的夏天里。我們走過鴿哨悠揚(yáng)的宋慶齡故居,感受著一代偉人的慈和仁愛風(fēng)范;我們走過什剎海畔的郭守敬祠,懷想著這位開辟了北京城水源的元都水監(jiān);我們走過花木蔥蘢的郭沫若故居,從別具一格地散放于草地中的石獅上,體味詩人還動(dòng)物于自然的天趣與童心;我們走過精美典雅的恭王府花園,在“花月玲瓏”與“松風(fēng)水月”之間,尋覓著似有若無的“紅樓”舊夢……這一處處充滿傳奇與掌故的人文景觀,或許是北京最奇異的風(fēng)景線。
到了金秋時(shí)節(jié),將有更多的中外游人走過這條風(fēng)景線。因?yàn)?,北京首屆文物旅游?jié)將在首都一年中最燦爛的季節(jié),向人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