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北běi風fēng行xíng

〔唐tánɡ〕李lǐ白bái

燭zhú龍lónɡ^[1]棲qī寒hán門mén，光ɡuānɡ耀yào猶yóu旦dàn開kāi。
日rì月yuè照zhào之zhī何hé不bù及jí此cǐ，惟wéi有yǒu北běi風fēnɡ號háo怒nù天tiān上shànɡ來lái。
燕yān山shān雪xuě花huā大dà如rú席xí，片piàn片piàn吹chuī落luò軒xuān轅yuán臺tái。
幽yōu州zhōu思sī婦fù十shí二èr月yuè，停tíng歌gē罷bà笑xiào雙shuāng蛾é^[2]摧cuī。
倚yǐ門mén望wàng行xíng人rén，念niàn君jūn長cháng城chéng苦kǔ寒hán良liáng可kě哀āi。
別bié時shí提tí劍jiàn救jiù邊biān去qù，遺yí此cǐ虎hǔ文wén金jīn鞞bǐng靫chā^[3]。
中zhōnɡ有yǒu一yī雙shuānɡ白bái羽yǔ箭jiàn，蜘zhī蛛zhū結jié網wǎnɡ生shēnɡ塵chén埃āi。
箭jiàn空kōnɡ在zài，人rén今jīn戰(zhàn)zhàn死sǐ不bù復fù回huí。
不bù忍rěn見jiàn此cǐ物wù，焚fén之zhī已yǐ成chéng灰huī。
黃huáng河hé捧pěng土tǔ尚shàng可kě塞sāi，北běi風fēng雨yù雪xuě恨hèn難nán裁cái。

注釋

[1]燭龍：古代傳說中的神，人面蛇身而無足。

[2]雙蛾：女子的雙眉。古代將女子的眉毛比作蠶蛾的兩個觸角，因此多用蛾來指代眉毛。

[3]鞞靫：裝箭的袋子。

賞析

相傳在極北之地的寒門，有燭龍銜著燭火來替代陽光，它睜開眼就如同白晝，閉上眼就是黑夜。在這日月都照不到的苦寒之地啊，唯有北風怒號著從天邊而來，那燕山上的雪花大如席，一片片飄落在軒轅臺。在十二月的寒冬，幽州城里有一個婦人不歌不笑眉頭緊鎖，她倚門凝望著來往的行人，想起丈夫曾經遠在長城戍邊，那里比幽州還要寒冷艱苦，不禁悲從中來。當年丈夫提起劍就要去守衛(wèi)邊關，只留下一個虎紋金箭袋。袋中有一支白羽箭，如今已經蛛網密布、滿身塵埃，而那戍邊的人已經戰(zhàn)死沙場不再回來!婦人不忍心再看到這些舊物，只能將它焚成灰燼。奔涌的黃河尚且可以用泥土塞住，而與愛人生離死別的悲痛就像這北風雨雪一樣難以止住啊！

擴展

《北風行》是樂府的古題，南北朝詩人鮑照也有以《北風行》為題的詩篇，感嘆北風雨雪，行人難以歸鄉(xiāng)。與原來的主題相比，李白的這首《北風行》內涵更為深刻。自然界的風雪尚且讓羈旅在外的游子困擾不已，國家的風霜雨雪則更讓人擔憂。通過一對夫婦因為戰(zhàn)爭而生離死別的遭遇，詩人有力地控訴了戰(zhàn)爭的殘酷，飽含著對百姓的同情。